24、春日(第2/4頁)
果然是問這個的。
卻夏沒情緒地望著窗外,聲線也安靜得沒起伏:“我喝多了,沒印象了。”
“哎是是,這個我也聽說了,那位俞總實在有些過分,”經紀人一邊幫腔,一邊偷眼打量卻夏反應,“好像最後,幸虧陳不恪在場,才替你解了圍?”
女孩眼皮支了支。
這次她仰起臉,只是情緒依舊漠然又寡淡:“是麽。我不記得。”
經紀人吃癟噎住。
車裏沉寂了會兒。
大約是看出自己這個沒見幾面的藝人不是吃旁敲側擊的主兒,蕭澈幹脆單刀直入:“小夏,你和恪總應該確實是認識吧?”
垂著眼安靜玩手指的女孩停住:“…誰?”
“恪總,陳不恪啊,圈裏認識的大佬都這麽喊他,”蕭澈嘿嘿笑了,“你要是認識,那我們和他也算親近了,喊一句恪總沒啥。”
一兩秒後,她睫毛輕撩:“蕭哥覺得我認識麽。”
“啊?”蕭澈被反問懵了。
“我簽在您團隊裏三年多了,”卻夏就不緊不慢地輕聲說著,“您覺得,我像是認識陳不恪麽。”
蕭澈再次噎住。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
昨晚上半夜聽見公司裏前輩打電話來的時候,他的反應就是拍著大腿把這三個字吼出來的——
卻夏,他團隊裏一個默默無聞三年多的掛名藝人,和這個圈裏站在所有人頭頂那唯一的巔頂上的白毛頂流?
這兩個人、怎麽可能、有半點關系?!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
前天晚上劇組裏有人看熱鬧,提前偷錄,想拍的是俞洋澤欺壓圈內不知名小藝人,萬萬沒想到最後拍成了白毛頂流為救不知名小藝人當眾發火——別人是救場,他是砸場——攝像頭裏到最後兩人離開,宴會廳裏都是安靜得像群體石化了似的。
鏡頭外面,不信邪地放了三遍的經紀人也是石化的。
他懷疑自己造了三年的孽:放著一位認識圈內最頂級資源的藝人冷宮了整整三年還多,到最後合約都快到期了才看見了這塊明珠蒙塵的香餑餑。
然而對著此時平靜反問的女孩,蕭澈又有點自我懷疑了。
“可是,那,如果你們不認識,”蕭澈迷茫,“他為什麽要給你解圍?”
卻夏沒表情:“白毛頂…陳頂流人美心善,大慈善家。”
蕭澈:“可,你們還一起走的?”
卻夏:“下樓順路,我總不能從27層跳下去。”
蕭澈:“……”
蕭澈被自家藝人的冰冷態度凍得心涼,窩回椅子暗自表情糾結了好久,還是在車開到公司門口前,他不死心地探過來脖子。
“你和陳不恪,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
“有啊。”
“?!”
卻夏不等經紀人激動,擡手摸起中間扶手箱上的劇本,漠然一提:“即將進同個劇組,他是男一,我是女四——雖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但也不能算完全沒關系吧。”
“……”
蕭澈徹底絕望,滑回了椅裏。
沒了經紀人的騷擾,卻夏耳邊終於清靜。
她把《至死靡他》的劇本攤平在膝上,就安靜地垂眼讀起來。這個劇本她已經在閑暇無聊時看過很多遍——自然不會是她手裏這本新的,而是陳不恪家裏拿的那本。
興許是對著太熟悉的內容,卻夏看了幾分鐘就有點走神。
從公司和經紀人的反應,以及她的八卦雷達好友於夢苒那邊的平靜來看,前天晚上劇組宴會廳的事情,並沒有鬧到劇組以外的地方。
猜也猜得到,如陳不恪所說,他的經紀人不是誰都能當。
不出意外的話,只要靜置這件事,白毛頂流和她之間保持應有的斷層頂流和180線路人替演的陌生關系,不再發生任何公開接觸,那劇組裏的大家就也會慢慢淡忘掉這件事了。
輿論流言上不會再有什麽波折,公司也會認清楚“卻夏還是那個透明替身演員”的事實,她的退休計劃也能繼續推進。
一切基本可以放心。
唯一的麻煩還是白毛頂流本人。
女孩翻了一頁,幽幽嘆了聲氣。
敏感關注這邊動靜的經紀人連忙坐直:“怎麽了卻夏,出什麽問題了嗎?”
“沒有。”
“那你嘆氣是?”
卻夏隨手一戳劇本,“女四號死得太慘了。”
“啊?女四號死了嗎?”
“?”
卻夏以一種默然又感慨的眼神看向經紀人。
團隊藝人手裏唯一一個稱得上大熱餅的劇本,而他甚至都沒看到角色結局,也難怪蕭澈手底下的藝人最高勉強算三線了。
有這樣的經紀人,何愁不涼?
退休計劃有了根本保障,卻夏更安心了。
她低回頭去繼續看手裏的劇本。
從卻夏的女四號角色角度來看,《至死靡他》這個劇本十分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