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春日

卻夏在主臥外站了好久, 才把情緒平息下去。對著緊閉的房門,她踟躕了幾秒,微微咬牙擡手叩響。

沒任何遲疑, 陳不恪的應答聲傳回來。

卻夏低著頭推門進去。

張康盛站在房間角落, 大約是在跟公關團隊的負責人通電話,抽空側過身, 還朝她點頭示意了下。

卻夏回了個頷首, 停去陳不恪面前。

白毛頂流剛從窗外勾回視線, 好整以暇地仰著她, 然後一停,

他輕眯了下眼:“你好像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

卻夏:“。”

太敏感是病。

事實勝於雄辯在卻夏這裏的意思是,既定的結果面前, 一切辯解都是徒勞。於是卻夏沒有廢話解釋什麽,她直接把自己還停留在於夢苒的微博頁面的手機遞向了陳不恪。

白毛輕一挑眉,有點意外,但還是沒問就接了過去。

他低垂了睫, 一目三行地掃視。

卻夏不自覺地把呼吸屏住了。

好奇怪。她向著窗外走著神遊弋視線。有多久,沒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有點緊張的感覺了?

是怕陳不恪責怪她嗎……

好像又不止是這樣。

在女孩被思緒攪得心亂, 眉尖都不由蹙起來時,陳不恪出聲了:“看完了。”

手機遞回來,“怎麽了?”

卻夏被白毛雲淡風輕的語氣梗了下:“…你看了, 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陳不恪偏臉想了想,輕捏了個指響,他轉回來:“哦, 是有點意外。”

“意外什麽。”

“你竟然還會用微博, 我以為以你的性格, 這種APP根本不會下進手機。”

“……”

卻夏一時不知道, 她該先問問這白毛是不是變態到成精了,還是該先問問他的重點是怎麽能歪到這麽奇怪的方向上去的?

最後兩種都被她壓下去。

卻夏輕嘆聲,拿過茶幾上的手機,晃了晃:“這可以是我圖謀不軌想蹭你熱度的鐵證。”

陳不恪嗤地笑了:“原來,你是想找我投案自首的?那想好拿什麽來償我了?”

卻夏:“……”

意思雖然差不多。

但從白毛嘴巴裏說出來怎麽就這麽——奇怪。

卻夏輕捏指尖:“我看你好像也不在乎,那就算了。”

她轉身,作勢要走。

“?”

陳不恪想都沒想就一俯腰,擡手勾住了要走的女孩的手腕,直拉得她停住,回身,狐狸眼尾不怎麽意外地耷下來。

那雙淺咖色的瞳子裏輕輕淺淺的,情緒空白著,只描了他一個人的輪廓。

她不說話地望著他。

卻又好像說了。

類似於,“就知道你要攔我”,這樣的。

陳不恪驀地笑起來,原本打算放開的手指在微微卸去力道的松懈後,忽地攥緊,把人往膝前的方向扯了扯。

“——”

卻夏受驚拎眸。

正對上白毛碎發下清峻眉眼和憋壞禍害的神色,“這麽大的事,怎麽能說算就算了。”

“…你先松開。”卻夏繃臉。

“不松。”陳不恪坦蕩,“要不你動手吧。”

“…………”

這人就倚仗他是個傷員、還是為她傷的。

卻夏眸子輕睞:“你真覺得我不敢動你?”

“卻夏老師,有什麽不敢。”那人似笑似謔地仰著眸,嘴上說她有什麽不敢,神色卻沒一絲一毫的避退。

卻夏輕咬後牙。

最後女孩還是一扭臉,轉開了——給他甩了個漠然的“隨便你”的後側臉。

細白頸子也跟著折開,纖細又強勢。

讓人看著更加想將五指覆上,迫她強硬的外殼揉碎開,艷紅的求饒的情緒露出來。

“——”

陳不恪被這忽然掠過的想法一震。攥著女孩手腕的指節倏地微顫了下,松開了。

卻夏意外落眼,她收回手腕,揉了揉。

不等兩人再有交流,房間角落,打完電話的張康盛回來了。

興許是茶幾旁邊暗流湧動,氣氛詭異,搞得張康盛表情也微妙地在兩人中間盤旋了下目光,最後才落回到陳不恪身上:“恪總,交代完了。”

“嗯。”

陳不恪回了神,看向卻夏:“剛剛是跟你開玩笑的。微博的事你不用擔心,我這邊會有專人處理。”

他示意張康盛,“他們領工資就是做這個的。”

張康盛:“?”

卻夏猶疑:“不會鬧大嗎?”

“honey在我這邊的時候只有意外出鏡,沒露過正臉,應該不會,”陳不恪應得隨意,“就算鬧大,那也是我的責任,不需要你來背鍋。”

卻夏:“起因上說,是我交給朋友,又忘記提前提醒她不能拍照——”

“起因上說,”陳不恪故意學她,半笑不笑的,“是我脅迫你幫我養honey的。”

卻夏:“……”

話雖如此。

但她幫他養貓又有前情。

——兩人恩怨算起來,來來往往夠數出十個回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