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春日(第2/5頁)

卻夏想想都頭大,實在懶得從頭計較,既然白毛頂流不覺得這是什麽嚴重事情,那她樂得清閑,不擔幹系。

“既然沒我責任,”卻夏耷著眼,輕壓了個小小的哈欠,“那我就走了。”

這次不是作勢要走,是時間不早了,她確實準備回去睡覺了。

“等等。”

“?”卻夏回眸。

陳不恪起身:“明天你還來麽?”

“不來了,”卻夏慢吞著語氣,困得像背沒感情的念白似的,“我看你的傷應該也沒什麽事情,果籃送到了,大恩不言謝,以後有機會——”

陳不恪低聲笑了。

“?”

卻夏眼皮輕輕一跳,慢吞吞掀起來。

困勁兒壓得她眼皮直往下墜,但不妨礙她感受到被挑釁,而微微不滿地漠然睖著那人。

陳不恪像是沒察覺她目光,邁開長腿走過來,“你也敷衍得太明顯了。”

“?”卻夏回頭,見他走到身側,“有嗎。”

“有。”

卻夏被困意弄得遲鈍的感知裏慢慢悠悠擠上一點心虛和負疚來。

白毛恰巧懶洋洋地停身在她側斜前,雪白的襯衫扣子解了兩顆,薄薄的衣料被光打得半透明,隱約能從起伏的胸膛線看出繃帶纏繞的痕跡來。

於是負疚感在她心底翻倍,再翻倍。

卻夏抿抿唇,低了眼眸,“那你說,還要我怎麽樣。”

“……”

見著面前女孩反應,陳不恪嘴角壓不下地翹起來。她好像不會說什麽軟話,這種時候,被心軟不安弄得語氣都泥濘柔軟,出口的詞還是硬邦邦的。

果然是個用很硬的殼子把自己裹起來的,偽裝成刺猬的小狐狸。

卻夏等了半天沒聽見聲音,不解地仰回臉,就正對上陳不恪站在她身前,低垂著睫瞼望下來的眼。

裏面情緒晃著她的身影,蕩得她都跟著心裏泛起波瀾。

卻夏微微失神。

陳不恪就是這時候忽然開口的:“要你怎麽樣,你都肯?”

卻夏差點就點下去的腦袋停下,然後警覺地拎起狐狸眼:“合理範圍內,可以。”

……差點被他蠱進去。

他粉絲說得對,白毛頂流的嗓音果然自帶魔性。

陳不恪遺憾又釋然地笑了:“先欠著吧。”

“?”

“我還沒想好,等想好告訴你。”

“……”

拒絕出口前,卻夏默然望了眼他的右肩,又挪上去,到他幹凈白皙的額角。

不久之前那裏還被鮮紅的血浸染。

“…好,”卻夏松懈應聲,“等你決定好了,再通知我。”

“嗯。”

在自家祖宗的眼神示意下,張康盛親自把卻夏送出了套房,送進了電梯裏。

等他返回套房主臥,就見陳不恪懶洋洋地插兜靠在落地窗前,半垂著眸,沒什麽情緒地望著外面的夜景。

和方才在卻夏面前的,判若兩人。

張康盛心裏一嘆,走過去:“恪總。”

“……”

窗跟前的那人側回身。

到此時面對面了,張康盛才看見陳不恪手裏正攥著只蘋果,圓滾滾的,被他指節松弛撐著,輕拋輕落,每一下都溫柔地親吻過掌心。

張康盛停下,低頭去看茶幾。

果然,卻夏拎來的小果籃被拆了薄膜,缺了個空档。

與之對比慘烈的,是外面客廳角落裏胡亂堆著的,傍晚劇組和天樂傳媒相關人送來的那一大堆天價補品。

更慘烈的,是送那些的人都沒被放進一個來。

張康盛不忍心再看,扭開臉:“祖宗,您想什麽呢,也不休息?”

“沒什麽。”

陳不恪把蘋果擡到眼前,對著紅彤彤的果皮看了幾秒,他張口。

哢嚓。

嚼嚼。

然後白毛頂流停住,皺了眉,低眼去看手裏的蘋果。

表情大概可以翻譯為“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難吃的水果”。

這樣維系了一兩秒,顴骨重新緩慢咬動,然後喉結一滾,那口咽下去。

他又咬了第二口。

看完全程,張康盛的表情只能用五彩繽紛來形容:

“…………祖宗,您還記得,您不吃帶這種果皮的水果蔬菜嗎?”

陳不恪心不在焉地盯著蘋果:“畢竟一片心意,不能浪費。”

張康盛:“……”

那您讓外面客廳角落那堆成山的補品情何以堪?

陳不恪繼續皺著眉嚼蘋果,像是在思考什麽讓他費解的世界難題:“你說。”

“嗯?”

“我該要求卻夏做點什麽呢?”

“……?”

張康盛以許久的沉默來抗議。

但他家祖宗顯然沒工夫感覺他的情緒。

張康盛幽幽怨怨地開口:“依著您現在這心意,直接救命之恩,讓她以身相許唄。”

“不行,”陳不恪毫無停頓,“小狐狸警覺,太直接了會把她嚇跑。要溫水燉狐狸。”

“…您沒聽出來我在開玩笑嗎,為什麽會這麽認真不意外地回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