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顛覆三觀的一天

這王憐卿鬧出的動靜確實挺大,本來一些對秦德威有信心的人,頓時也坐不住了。

連老相好都被逼到這份上了,秦德威本人還能有好?

曾先生和李洞主一起跑過來了,說秦德威如果挺不住,可以去揚州興化躲避,李家在當地是大族,藏個把人不成問題。

就連幾面之交的王忬也跑過來了,勸秦德威去他們太倉王家避禍,王家在太倉號稱千年名門巨族,能罩得住。

秦德威謝絕之余,只能長嘆一聲,這王憐卿真踏馬的能做空行情,也不知道跟誰學的手段。

自己只想安安靜靜苟發育,偏生又被王憐卿炒熱了。但炒熱也有炒熱的好處,起碼自己站在聚光燈下後,對頭們的鬼蜮伎倆應該會暫時消停一下。

但聽說馮知縣日子非常不好過,上任第一年考計被府衙判了個不稱職,然後要被南京都察院復查。對此秦德威暫時愛莫能助。

每隔一天,徐妙璇就會給秦德威送一次飯,間或帶兩本書,這又讓一幹會同館書吏雜役嘖嘖稱奇。

那秦德威都這樣了,不但有風塵紅顏為他尋死覓活的,還有這麽賢惠的良家少女不離不棄。

“小郎君啊,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人都怎麽看你的?”徐妙璇一邊幫著收拾桌子,一邊問道。

秦德威正捧著杯茶,聞言詫異地問:“還能有什麽?或者又有什麽新說法了?”

“家破人亡!”徐妙璇突然蹦出了幾個很驚悚的字眼。

靠!秦德威一開始還以為有人詛咒他,但再細想,似乎如此傳言也不是完全沒道理。

宅院和菜園都被奪走了,那不就對應了家破?老相好都被逼到跳河了,那不就對應了人亡?

見秦德威不知為什麽坐在那裏發起呆來,徐妙璇好奇的問:“你又在想什麽?”

秦德威若有所思:“我正想,要不要趁機發布幾首詩詞?”

徐妙璇:“……”

這腦回路真的讓人捉摸不透,情況都這樣了,你先想到的是趕緊作詩?死了都要裝?

殊不知作為一個有金手指的穿越者,秦德威記憶裏有些人生實慘類型的詩詞,很難再有機會用上。

本來以為要壓箱底不見天日了,沒想到這回居然有機會拿點出來曬一曬賣個慘?

然後徐妙璇又問道:“小郎君真的不用出外避禍嗎?等到明年找大宗師過了道試就好了。”

秦德威非常實話實說:“已盡人事,但聽天命。”

真的就是聽天命,不是聽天由命的聽天命,就是字面意義上的等待天命,除非夏師傅傻到給機會都抓不住。

像這種急速躥紅的政治明星,最缺的或者說最急需補充的,就是黨羽勢力了。

兩京兩套朝廷班子,北方京師版圖不好動,但南京版圖給你弄出機會了,你不借著機會扶持幾個自己人就是傻啊。

從歷史軌跡來看,至少嘉靖二十年之前,上升期的夏師傅智商大體還是在線的。

徐妙璇著重請求道:“無論如何,青溪宅子務必要拿回來,在我心裏,只有這裏才是秦家!”

這時候,突然從江寧縣衙送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件。秦德威拆開看了,字跡似乎是馮知縣的,信上只說了一句話,已經收到友人唱和詩詞,水準上佳。

看完這種只有當事人才明白的暗語,秦德威徹底放下心來。

大笑三聲道:“璇姐兒你且看著,誰拿了我的,讓他給我送回來!誰吃了我的,讓他給我吐出來!”

通過這句話就可以知道,夏師傅的通風密信已經到縣衙了,而且進展與自己設想的差不多。

不要奇怪夏師傅的信件怎麽會比敕旨還要早到,出敕書畢竟要走公文流程,多耗幾天也正常。

而夏師傅可以立即用暗語寫密信,封好後轉幾道手,蓋上其他衙門的印信,然後充當發往江寧縣的公文,塞到通政司急遞總鋪。

理論上七天也就能送到江寧縣縣衙了,反正總會比詔書早到。

“不過璇姐兒啊,如今外面形勢並不安靜,人心很亂啊。”秦德威忽然開口道:“吾欲問汝借一物,以壓眾心,汝必勿吝。”

徐妙璇瞪著眼反問道:“小郎君又調戲人!是不是以為我沒有看過三國?”

秦德威哈哈一笑,說出想法:“不借別的,把你那老軍借我用幾天,不然不敢出門!”

徐妙璇又問:“你出門作甚?”

秦德威搓了搓手,貪婪地說:“此情此境機會難得,處理點詩詞。”

當日下午,秦德威現身在秦淮舊院,登時就引起了注意。

畢竟像這樣只有十三四歲年紀,就敢獨自大搖大擺出現在花街柳巷的人,真心很少見,也只有最近話題很熱門的小學生了。

秦德威首先來到王憐卿家,不來也不行啊,別人都為你跳河了,你若連看都不看,豈不是殘酷冷血無情無義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