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不需要支持(上)

以嚴閣老、王尚書、張尚書、王尚書、張學士、秦學士、為首的大臣,與本地縣學士子們度過了令人難忘的一天。

經過士子們聯句創作,又經過嚴閣老和秦學士親自潤色,集體作成了《福瑞賦》、《思恩賦》這兩篇文章。

一篇是追思獻皇帝並向上天祈福,一篇弘揚皇帝孝道,象征著殿上朝臣和故鄉父老一起對皇帝德行的崇仰和認可。

場面如沐春風,其樂融融,金烏西墜,興盡而散。

或許有人疑惑,祭祀大典用的文章有那麽重要?值得嚴閣老如此付出?甚至不停對秦德威妥協?

如果這都不算重要,那麽嘉靖朝就不會出現青詞宰相了!認識不到這點的,在嘉靖朝肯定混不好!

在迷信的嘉靖皇帝心裏,什麽禱文青詞祭文之類的東西,都是與上天和神靈進行精神溝通的途徑,絕對不可以輕視的。

在小丘上一團和氣的嚴閣老和秦學士下來後,各自冷哼一聲,分道揚鑣而去。

少年張居正也跟著同鄉前輩張璧走了,他感覺這輩子十幾年加起來,都沒有今天一天見識的多。

兵部尚書王廷相進了城,直接就去拜訪首輔夏言了。

此時夏言正獨坐喝茶,看在王廷相眼裏,與今日漢水邊上的熱鬧形成了強烈對比。

夏言請王廷相落了座,然後主動開口問道:“你也是為秦德威而來的?”

王廷相的答話在嘴邊轉了轉才出去,“我到此非為秦德威,而是為夏桂洲你而來!”

但說完後,王廷相忽然就感覺到,這句話似乎很有秦氏特色。

隨後王廷相將今日之事簡單說了說,然後對此評論道:“秦德威今日與嚴嵩聚在一處,共襄盛舉,乃是從來未有過之事。”

接著他又強調了一遍說:“在今日之前,秦德威從來不與嚴嵩合作,而今日就是第一次,所以我為夏桂洲你而深感憂慮!”

夏言便回應說:“秦德威想的還是少詹事?他找嚴嵩無異於與虎謀皮,嚴嵩絕對不可能放過他!”

王廷相嘆道:“情況並非一成不變,你的想法也不要固執不變啊。不只是少詹事問題,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苗頭,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夏言咬了咬牙說:“這次若想讓我支持秦德威,我也有條件。”

“等等!”王廷相忽然阻止了夏首輔繼續說下去,“可能是我沒有把話說清楚,其實秦德威說了,並不需要你支持他。”

夏言:“……”

這踏馬的不要自己支持,那還讓你王廷相來說什麽?

看著夏首輔錯愕的表情,王廷相心裏莫名的有趣,一不小心又學秦氏特色了,好像這樣“欠揍式”說話確實也挺有意思的?

不只是王廷相,嚴嵩也沒有回住處,他去了顧璘那裏,撫慰顧璘那破碎的心思,表達對顧璘依舊支持。

白天時候,顧東橋當眾被掃了面子,新傷舊傷齊齊發作,心情十分抑郁。

有些話嚴嵩不方便說,但可以由嚴世蕃說出來,他對顧璘勸道:“顧東橋請聽我一言,你無須喪氣,還請振作精神!

少詹事這樣東宮官員人選,能主動建言又不招致非議的,無非就是大學士、禮部尚書,其它朝臣都不合適。

而當今大學士中,顧閣老遠在京師,只有夏言和家父在天子左右,但天子又不大可能聽從夏言。

因為詹事已經由夏言的老師陸深擔任了,少詹事不可能再用夏言的人。

而禮部尚書張潮又因為避嫌,不好推薦秦德威,但他同時又不能推薦別人來幹擾秦德威,所以只能一言不發,這次可以忽略張潮。

總而言之,在少詹事問題上,目前真正能說上話的只有家父,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只要家父還支持你,你就是最有力的競爭者!”

顧璘不由得嘆了口氣,“我忽然又沒有信心了。”

嚴嵩便安撫說:“今日與秦德威只是偶遇,迫不得已臨時合作,但我絕對不可能支持秦德威做少詹事。”

及到次日,太陽照常升起。今天不放假了,大臣們又到卿雲宮外面集合,等待朝見。

嘉靖皇帝大概也緩過來了,傳旨升座,讓大臣入朝。

今日滿朝文武最靚的還是嚴嵩,本來這種禮節性會面沒有什麽正事,但嚴嵩還是無中生有的奏道:

“昨日臣與秦德威等人信步考察縣學,與本地士子相聚,從中得知,如今本地父老盡知陛下之孝道,並感念涕嘆矣!

感嘆之余,數十人齊心聯手制成賦文兩篇,曰福瑞,曰思恩,以慰陛下思親之義,並告上天以庇聖躬,彰陛下孝道為天下之表率!”

隨駕的文武大臣有百余位,消息不靈通的人聽到這裏驚詫莫名,嚴閣老居然與秦學士這對死敵居然合夥作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