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學習實踐(下)
次日,徐妙璟又來到東廠,面見秦太監。但凡上司所交待的過事情,必須要有反饋,這是最基本的職場常識。
“秦學士只說知道了。”徐妙璟簡單稟報說。
秦太監聽完後忍不住就反問了一句:“他不打算采取任何行動?”
滿朝人物都知道,拿秦德威當刀使是一種難度極高的事情,而且也是高風險行為,除了皇帝之外,少有人能玩好。
但秦太監這次就是想在秦德威身上試試看,大概這是一種總想證明自己具有特殊性的執念吧。
徐妙璟答道:“秦學士確實無所行動,看著像坐視不理。”
秦太監疑惑的說:“難道郭勛脫罪後,秦德威一點都不擔心?他怎麽可以坐視郭勛逃脫而不理?不可縱虎歸山的道理,秦德威也不懂?
郭勛也算是他的一個強敵了,而且郭勛與天子關系匪淺,若再搭上陸炳,更是如虎添翼!”
徐妙璟又答道:“秦學士說對付郭勛太簡單了,不值得現在就大驚小怪,這裏就有方法。”
說著說著,徐妙璟迅速掏出一張折疊的紙條,放在了廠公面前的桌案上。
收拾郭勛很簡單?秦太監十分好奇,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拿那張紙條,但立刻又把手收了回來。
等等!秦太監忽然意識到,誰在乎怎麽收拾郭勛啊?他與郭勛又沒有仇恨,憑什麽要他對郭勛出手?
他秦福的真正目標,是讓那位不安分的皇家奶兄弟吃個教訓!
徐妙璟循循善誘的對秦太監說:“陸炳這個人身份特殊敏感,實在不好直接對他做什麽,否則可能會驚動天子,所以廠公必須另辟蹊徑啊。
但如果陸炳真的想收攏郭勛為黨羽,廠公若拾掇了郭勛,那就相當於變相教訓陸炳,又不至於會引起其他不良反應。”
秦太監:“……”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如果自己那樣做了,最後是誰給誰當刀?
徐妙璟反正又不負責決策,稟報完情況,就告辭走人了。走之前又說了句:“秦學士還說,郭勛的事情並不用急,多等等沒壞處。”
那張紙條仍然放在桌案上,據說裏面寫著能輕易弄死郭勛的內容。
紙條仿佛散發著魔鬼般的誘惑,勾引著秦太監很有打開看看的沖動。
但理智又告訴自己,如果打開紙條看過後,就會失去可貴的自主權。
今日午間,秦德威正在家裏養精蓄銳的時候,中書舍人方佑又過來了。
這次方舍人登門,還是傳達禦批內容的。
第一個就是,皇帝只允許秦德威嫡子成年後,再行讓襲爵位,在此之前,秦德威就是伯爵,其余不變。
秦德威回應說:“看來我不能繼續在家悠遊,該去文淵閣入直了。”
這個關於爵位的禦批,算是在“伯爵入直文淵閣”這個富有爭議的問題上,進行“蓋棺論定”了。
皇帝都作出了如此明確的表態,那秦德威就沒道理以“有爭議”為借口,繼續賴在家裏偷懶了。
方佑連忙先稱賀道:“中堂為國鎮守邊疆兩月,恭迎中堂凱旋歸來!”
然後他繼續傳達說:“關於中堂第二封自辯,皇上禦批下部議了。”
這裏說的,就是秦德威抱怨嚴世蕃品級只比自己低一品半那個“自辯”。
“下部議”可以理解為批轉到“有關部門”,讓“有關部門”研究上報。能負責官員品級的部門,當然就是吏部了,對此秦德威只能同情下許天官。
調節秦中堂和嚴閣老兒子之間的品級差別過小問題,這可真是一個充滿了“樂子”的美差事,秦德威很好奇,吏部最後會怎麽調節。
正當秦中堂以為,方舍人的傳達到此完畢時,卻又聽到方舍人說:
“另外還有一件禦批,先前陸炳奏稱,武定侯郭勛在大同實乃受奸人蒙蔽,請免其重罪,皇上準了。”
作為秦中堂的心腹,方舍人當然知道郭勛與秦中堂之間的關系,如果郭勛免罪出來,當然不可不防。
他剛想就此發表幾句意見時,卻又聽到秦中堂開口嘆道:“為何郭勛稍微有點動向,人人都如臨大敵似的跑到我面前來說?
在我眼裏,郭勛就是一個將死之人,我懶得在他身上多花半分心思!”
已經為秦中堂準備了三條建議的方舍人無言以對,只能暗暗感慨,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秦德威不把郭侯爺當回事,但別人不一樣。
十幾年積威擺在那裏,曾經連兵部尚書都能運作的郭勛在大部分人心裏,還是很有份量的。
禦批才下到錦衣衛,郭勛就從詔獄裏被放了出來,陸炳親自將郭勛送回了武定侯府。
這一切都是公開的,陸炳並不介意讓別人看到和猜測什麽,他的本意就是要借此來宣示自己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