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重回朝堂

郭勛的語氣很有煽動性,陸炳雖然已經心動,但仔細琢磨了下後,又覺得郭勛的智商有點低。或者說,郭勛是不是把他陸炳的智商看低了?

嘉靖皇帝是什麽性格大家都知道,假如設立軍機處是皇帝決意推行的決策,那麽公然串聯大臣反對皇帝決策這種行為,就等於是作死啊。

想到這裏,陸炳又略顯疏遠的說:“吾輩作臣子的,焉能為一己之私,公然反對聖上旨意?”

對陸炳這些想法,郭勛毫不介意,如果陸炳連這層都想不到,也就不值得合作了。

他順勢答話說:“老夫只是勸你阻止設立軍機處,何曾說要反對聖意?聖意也是會變的,讓聖意變向我們這邊就行了。”

陸炳感覺郭勛這裏也可能有值得自己學習的東西,就耐住性子又請教道:“願聞其詳?”

郭勛便解釋道:“皇上自承受大寶以來,多次變更禮制,老夫大都經歷過,也數次代替皇上充當祭祀禮官。

據老夫多年所觀察,皇上在每次變易之前,都喜好聽群臣獻言,但時常又根據議論而更改主意,所以才有聖心莫測之說。

這次增設軍機處又是新制,皇上大概還會征求看法,或許下詔求言,或許命群臣集議,或許召若幹文武大臣面議。

陸大人根本不必去反對,只要能說服夏言、嚴嵩等人齊心協力一起贊同設軍機處,再一起推舉秦德威主持軍機處!

如果出現了這樣滿朝文武同心一意的情況,皇上必定心生疑忌,然後推翻原有想法了。”

陸炳恍然大悟,聽了半天終於明白郭勛的真正思路了,原來是制造出一種令人猜忌的表象,以刺激皇上逆反心發作。

這種套路並不新鮮但卻經典,經典就意味著經久不衰、屢試不爽的好用。

這套路放在平時也未必管用,但此刻秦德威正處在最風光的時候,卻又是最好套路的時候了。

這樣的時候反過來說,也經常是最容易出問題,最容易讓皇帝內心產生疑慮的時候。

打個比方,一個平常公眾形象極為完美的人突然出現了黑料,那輿情反噬的強度往往是正常的幾倍幾十倍。

郭勛說到得意之處,想象著秦德威站在人生高峰,卻被當頭一棒的狼狽模樣,不禁越說越來勁:

“這個法子有個最大難點,我剛才也說過,就在夏言與嚴嵩也互相仇視上面!

而能說動夏言和嚴嵩不要互相拆台,共同去做一件事,非陸大人你莫屬啊!你絕對可以成為他們兩邊的中間擔保人。”

陸炳又問道:“那我又如何取信於兩位閣老?”

郭旭不認為這是問題:“第一,你救老夫也不會白救,你能把一個秦德威仇家從詔獄裏放出來,就已經能取信於夏、嚴二人了!

其次,你與皇上關系非比尋常,他們也會有意識想結交你,並為此付出一定的信任,這在當前也足夠用了!

第三,他們也都是聰明人,知道怎麽做事對秦德威最不利,又不需要他們付出什麽,何樂而不為!”

陸炳深思過後,再三確認說:“如果都按照計劃發生了,那你真的認為,皇上會相信夏言和嚴嵩是真心推舉秦德威執掌軍機處嗎?”

郭勛想也不想的答道:“皇上當然不會相信夏言和嚴嵩是真心的!但皇上會思考夏言和嚴嵩為什麽會一反常態!

只要你陸大人躲在暗處不暴露運作,最後皇上也只能認為,是秦德威這次采用某種手段折服了夏言和嚴嵩!

尤其是首輔和次輔本來彼此不和,在關鍵時候能同時折服首輔和次輔的人,能不被皇上所猜疑?”

聽到這裏,陸炳終於想透徹了,再無猶豫,下定決心要抓住這次機會,正式涉足“政治”,而且還要一炮而響。

陸炳辦事還是很有章法的,他沒有直接去找夏言和嚴嵩,主要是年紀和資歷差的太多了,貿然找上去很不著調,也顯得過於刻意。

而且突然連續拜訪閣老們有點醒目,陸炳也不想表現得那麽高調,幕後操縱就該有個幕後樣子,如果辦到人人皆知,那就已經失敗了。

但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因為京城裏還有兩個很有名的二代,夏首輔的女婿吳舂,以及嚴閣老的兒子嚴世蕃。

夏首輔沒有兒子,吳舂就是算半子了,嚴閣老就只有一個獨子嚴世蕃,所以這兩個二代對長輩都很有影響力。很多資格不夠找閣老的人,想辦事都找這兩個二代出面。

陸炳就是找了個借口擺宴,廣邀賓朋,搞了一場年輕人聚會。然後又特意請了嚴世蕃過來,最後又悄然單獨留下嚴世蕃說話。

嚴世蕃雖然狂妄,但也明白他的狂妄對陸炳這個皇帝奶兄弟沒有用處,還是能好好與陸炳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