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膩歪

昨夜過後, 趙崇想著今日得空召劉太醫問一問雲鶯的身體狀況。

趕巧劉太醫被請走了。

起初從夏江口中曉得是雲鶯派大宮女把劉太醫請走的,後來又得知她是特地請去沉香小榭給謝寶林看診。

趙崇便記起之前在桃園無意撞見雲鶯和謝寶林之間的那點事情。

他印象裏雲鶯對其他妃嬪一直有些冷淡。

捐獻金銀的時候,更沒在乎過會不會引得誰不滿,而今竟然請劉太醫去為謝寶林看診, 說來也有些稀奇。按理桃園那一樁, 謝寶林應該惹得雲鶯不喜才對。

再則不久之前謝寶林的父親才被革職查辦了。

那時在桃園,謝寶林下跪求雲鶯幫忙, 雲鶯也拒絕謝寶林拒絕得很徹底。

而今不知多少人對謝氏避之不及, 她反而出手相幫……

想聽一聽雲鶯何種想法,趙崇這才提起此事。

雲鶯會讓劉太醫去幫謝寶林看診一半因與沈文茵從前情分, 一半因知道皇帝不會介懷。她是無心討好皇帝, 卻也沒想過要和皇帝對著幹自討苦吃, 是以,難免要確認皇帝態度才放心。

既在做這件事之前已經想得明白這些, 料想皇帝不會怪罪,被問起這件事,她自然直接如實說了,沒有畫蛇添足在皇帝面前編什麽假話。

“多謝陛下關心, 臣妾身體並無不適。”

“讓碧柳去請劉太醫來,實則是想請劉太醫去為謝寶林看診。”

雲鶯神色坦然對趙崇說道:“謝寶林這一場病生得久,今日又聽聞她病得愈發嚴重,這才派碧柳去請劉太醫來為她看一看。劉太醫後來也說情況不太好,只能先施針吃藥看一看是否能有所好轉。”

趙崇見雲鶯全無隱瞞,挑了下眉。

她心下也無其他任何想法,似單純想幫謝寶林便幫了。

“前些時日, 她父親因貪汙受賄下了大獄, 想來心中郁結以致於如此。”

趙崇口吻隨意對雲鶯說起這些。

雲鶯望向趙崇的目光卻頓一頓, 轉而默默擡手捂住耳朵:“陛下在說什麽,臣妾為何聽不清。”

而後像避嫌一般,起身換個位置緊挨著羅漢床的圍板,離趙崇更遠一些。

【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說起這些。】

【朝堂上的事情是我一個小妃嬪可以聽的嗎?莫要害我!】

趙崇看著雲鶯這幅避而遠之的模樣,再聽著她心裏帶著嫌棄的咕噥,直想把人撈到懷裏來揉搓一頓。他害她做什麽?提一句謝寶林父親的事便害她?她給謝寶林請太醫的時候怎麽不知道想著避嫌?

“愛妃坐得那麽遠作甚?”

但難得見雲鶯幾分驚恐,捂住耳朵的模樣又煞是可愛,趙崇壓著笑,板一板臉逗她,“這是在無視朕不成?”

雲鶯可不管。

朝堂上的事情由來復雜,若從別處聽說尚且能聽過便罷,而……

想著,雲鶯把耳朵捂得更緊些。

她略往趙崇的方向挪回來點,卻擰了眉否認道:“臣妾不敢無視陛下。”

【好煩啊。】

【不高興為謝寶林請太醫,前兩天給謝寶林賞賜做什麽?】

雲鶯愈發嫌棄。

趙崇卻因為弄明白她沒有一味避著謝寶林的原因變得兩分心滿意足。

先前幾番想要探究雲鶯心思偏屢屢碰壁。

今日總算是順利一回。

她也果然心思細膩機敏,審時度勢,行事有度,既不是那等捧高踩低之人,也知善心不愚。

趙崇又看一看雲鶯,將她喊到近前。

皇帝發話,雲鶯便不得不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卻在她靠近以後,趙崇長臂一伸,直接拉著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趙崇把雲鶯圈在懷中,到底沒有再提起謝寶林的父親,只說:“既今日讓劉太醫去給謝寶林看診了,那便讓劉太醫幫她看著。”話音落,他又將雲鶯從大腿上抱下去,讓她坐在羅漢床上,隨即站起身。

“朕還有事,愛妃早些休息。”

趙崇手指撫上雲鶯的臉,看著她的盈盈美目,心念微動,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朕走了。”

雲鶯被趙崇突來的這個吻驚一驚,那一種茫然的感覺又冒出來。

趙崇見她微微瞪大眼睛,像被親懵了,不由微笑,心情愉悅離開清竹閣。

而雲鶯茫然恭送走皇帝,茫然回到裏間。

她坐在羅漢床上,狠狠深吸一氣,尋回理智也忍不住搓一搓手臂,直覺得抖落一地的雞皮疙瘩。

皇帝又搭錯哪根筋非要對她做出這幅柔情似水的模樣?

前世她為他繡香囊、做寢衣、學烹茶,也不見他能有幾回這樣同她膩歪。

雞皮疙瘩一層疊一層。

雲鶯又深吸一氣,端起茶盞將茶水一飲而盡,終究慶幸皇帝走了,起碼不用繼續被激起一身雞皮疙瘩。許久,她慢慢放松下來,這才讓宮人準備熱水沐浴。

好在之後幾日皇帝被朝堂上的事情絆住,無瑕來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