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獄(第2/4頁)

他又看了一眼單飛白,單飛白也正好轉過目光來,對他燦爛一笑。

獄警覺得這人英俊有余,但笑起來是十足的沒心沒肺相,所以連那奪目的英俊也變得欠揍起來。

為了樹立威信,他按慣例大聲呵斥了他們幾句,讓他們把自己弄幹凈,禁止夾帶,隨即從溫暖又肮臟的浴室裏離開了。

單飛白低頭,嘟囔:“我還以為亞特伯區的監獄衛生條件能過得去呢。”

在單飛白發表這一番嬌氣的言論時,寧灼正雙手扶著褲腰,將長褲往下褪。

聞言,他嘲諷道:“小少爺,這就叫苦了?”

單飛白隨意將目光投向了寧灼。

一眼看去,他就挪不開了。

除下了自己全部衣物、只剩下一條內褲的寧灼,腳踝骨線漂亮明晰,往上是修長筆直的雙腿,渾圓肉感的臀部曲線一直延伸進那片薄薄的布料裏。

但這副形狀和弧線堪稱完美的軀體上,覆蓋了大大小小的傷。

有幾條紅傷堪稱猙獰,幾乎讓寧灼看起來像是被撕裂後又拼湊起來的一個玻璃人。

單飛白的目光自下而上地遊移,又快速垂下視線。

他壓抑著一點淺淺的笑意,不無驕傲地想,都是我留下的。

整個銀槌市裏,只有他能讓寧灼受傷,在寧灼身體上留下他的標記。

但是,美中總有不足。

……寧灼大腿處幾處泛白的刀疤,非他所願。

與此同時,寧灼也在看單飛白。

上一次看到他的身體,是在閔旻的手術記錄裏。

單飛白平時就是一副青春洋溢的大學生模樣,具體的身材要脫下衣服才能看出。

過去那個孱弱得他一條胳膊就能護在懷裏的小家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抽條長高,長成了這樣一株幹凈又挺拔的小白楊。

如果不做雇傭兵,他滿可以去當男模。

寧灼的目光隨意掃過了單飛白的前胸。

單飛白的視線落在了寧灼的大腿。

——由此,他們共同想到了一段遙遠的過去。

那次,是他們在咖啡廳撞車事故後的三個月後。

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恩怨在地下世界裏一鳴驚人,直接鬧到了舉世皆知的地步,所以寧灼這次雇主的對頭,直接雇傭了單飛白來對付寧灼。

單飛白盡職盡責地又策劃了一場伏擊。

然而這次他的雇主嘴巴不牢,幹活不幹不凈,手下提前泄露了情報,讓“海娜”提前得知了他的計劃。

寧灼得到情報後,當即暴怒。

痛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自己作對,寧灼在帶領“海娜”對“磐橋”進行了反包圍後,用了一枚“黑鳥”炸彈,親手把單飛白炸到重傷。

“黑鳥”是著名的不致死武器,“黑”的意思是“臟”,為的就是讓人傷而不死。

中了埋伏的單飛白身上足足被散射了兩百多片彈片,最深的傷口在右側胸口,破片造成了貫穿傷,險些擦破他的肺葉。

在單飛白的帶領下,“磐橋”的士氣當時正是銳不可當,見他受了這樣的重傷,“磐橋”的那些手下直接紅了眼、發了狠,硬是帶著昏迷的單飛白殺出重圍。

他們選中的突破口,恰好是金雪深那邊。

金雪深不幸正面承受了幾乎整個“磐橋”的怒火,寡不敵眾,被“磐橋”打傷了胳膊,直接擄走。

單飛白是在周身難以忍受的劇痛中蘇醒的。

他強忍疼痛,勉強起身,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番,發現自己幾乎被裹成了個木乃伊的模樣,便很苦中作樂地笑出了聲。

當時的“磐橋”基地裏有個叫三哥的人,勇武剽悍,很得人心,是隊伍裏的二把手。

他正粗聲大嗓地和別人交代著什麽,聽到單飛白發出了動靜,欣喜地迎了上來:“老大,你醒了!”

剛剛醒來的單飛白被他中氣十足的聲音震得鼓膜隱隱作痛。

他已經想起了受傷前的種種,擡手按著太陽穴輕輕吸氣:“我受傷後發生了什麽?”

三哥想了想,決定先不提晦氣的事,要撿一件最可喜的事情來講,好沖淡老大身受重傷的委屈。

他大手一揮,豪爽道:“姓寧的手下,我們抓來了!姓寧的找上門來要,我說,可以,但是我們老大不能白白受傷,我要他三刀六洞,來換他兄弟,就算扯平了!”

單飛白搭在身側的手不可覺察地一握。

他的聲音沉了下來:“……他做了?”

三哥自認為這事辦得很漂亮,且為了折辱寧灼,他進行了全程錄像。

他喜孜孜地把錄像拿過來給單飛白看。

錄像是手持的,不大穩當。

在搖晃的攝影視界裏,單飛白再次看到了那張他朝思暮想了好幾年的臉。

視頻裏,三哥的聲音帶著復仇的快意:“快點,錄著呢,別浪費我們的時間。捅完,不難為你,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