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溢滿侵略性的低語在耳邊擴散,嶽或心臟像是忽而被誰觸碰摩挲,狂跳了好幾下。

早上剛醒時嗓子就有些不舒服,此時又由於莫名的緊張,導致他喉頭發緊,有些幹疼,喉頭不自覺地顫動。

長發擦過衣袖,帶著淺淡白梔洗發露的清香,和嶽或使用的是同一款。

嶽或手指微蜷縮做出抓的手勢,剛說出一個字:“林……”

林是非的衣料便從他指間滑落,形成殘影。

隨後驚天動地的“嘭!”便重重地砸在馮呈臉上。

馮呈的臉被打偏,直接扭曲變形,卻連句悶哼都沒發出,第二拳就緊接著落下。

夾雜著濕冷晨風的拳頭,猶如利刃的刀砍在臉上。牙齒的尖端磕劃到嘴巴裏的軟肉,待馮呈除了驚恐什麽都做不出時,鮮血已經順著他的嘴角滲出來了。

“啊!”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沈婉被嚇到,掩住嘴巴後退到陳銘川身邊。

管家見狀瞪大雙眼,連忙慌道:“陳先生,陳先生!你別讓他們打了!”

馮呈是他的兒子,平常在家裏總是和二少爺插科打諢似的說話說慣了。方才也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日常插曲,誰都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陳銘川當機立斷,向陳譚淵遞了個眼神,說道:“還不趕緊拉開他們。”

不用他說,陳譚淵作為這裏年輕力壯的青年,當然會主動上去。

譚諶已經在一邊嚇傻了。他這時候完全信了林是非昨晚說的能把他打跪下這句話,他沒有開玩笑。

林是非猶如被侵犯了領地而陷入癲狂的野獸。拽著站不起來的馮呈直往墻上懟,馮呈後背咣地撞擊墻面,痛得低呼出聲。

這是他第一次有時間有感覺發出聲音。

林是非狠狠掐著馮呈脖子,察覺陳譚淵靠近,他看也不看嘶啞警告:“滾。”

陳譚淵竟真的下意識頓住了腳步,不然他很懷疑自己會被以同樣的方式按著打。

林是非看起來身形清臒,長相更是具有迷惑性,爆發力卻令人難以置信。

“一句話而已,馮呈只是在開玩笑。”陳譚淵試圖和林是非談判,“年年都沒有生氣。以後也不會再開這樣的玩笑了。”

林是非視線未分給陳譚淵一秒,他仍然掐著馮呈的脖子,看著人的臉憋成豬肝色。

陰冷著聲音低聲說道:“喜歡你?你算什麽東西。你是叫馮呈對嗎?我記住你的名字了。我希望你也能記住,以後見了我最好躲著走,不然今天只是你第一次被打。”

方才馮呈的眼睛只是挨了一拳,此時卻已經充血腫脹得完全睜不開了。他驚恐地睜著另外一只完好的眼睛,像看鬼似的看林是非。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挨過這麽狠戾的打,拳拳到肉,掐著他脖子的手甚至是想要殺了他。

“以後對星星尊重點,既然長了嘴巴那就好好說話,如果你再不會的話,我可以考慮幫你縫住。”林是非手上漸松,大發慈悲地給予他可以呼吸的機會,而後又掐住,“我叫林是非,就在高二十一班,你可以隨時來找我報仇。”

事情剛發生時,嶽或被林是非的強勢低語搞得懵然,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等林是非突然對馮呈動手,嶽或又猶如看見初二他被五個人堵住時、林是非幫了他的畫面,就像今天一樣兇狠。

可嶽或突然有股錯覺,好像在初二他們第一次遇見之前,林是非就認識他。

這感覺來得莫名其妙,但初二那次林是非幫他打架,如今細想,就猶如在幫珍重的人出氣。

……就像今天。

“你放開我兒子!我跟你拼了!”這時,愛子心切的管家看沒人管,竟然從房子裏拎出一把椅子,驚懼地沖向林是非。

嶽或悚然回神,身體下意識往前跑去:“林是非!”

這椅子砸下去,今日的性質就又會上升一個度。陳譚淵忙拽住管家胳膊,制止:“馮叔,他已經停下了。”

馮呈的身體爛泥似的沿墻壁下滑跌坐,死裏逃生地抓著脖子劇烈咳嗽,幾乎要把五臟六腑咳出來。

林是非懶懶地擡眼掃過馮管家色厲內荏的臉,管家被這一眼盯的椅子瞬時脫手。

不敢再動彈。

林是非是林倚白的兒子,哪怕他想報警,陳銘川也不會同意的,只會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況且,確實是馮呈先不尊重的拿人開玩笑,可這些場景明明在以前就是經常發生的!

馮管家越想越郁結,惡狠狠地瞪向嶽或。

嶽或徑自走向林是非,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受傷。

確認沒有後他拽起林是非的手腕:“打也打了,我們走。”

沈婉想與嶽或說話,想告訴他林是非真的不是一個能夠交心的朋友,他太可怕了。

可嶽或對這個家沒有分毫留戀,連頭都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