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到班級離晚自習開始還差半小時左右,林是非和嶽或懷裏各抱一半棉花糖,到教室給同學們分了。

班裏有五十多個人,棉花糖明顯不夠,林是非就又買了棒棒糖。

已經如數到齊的各位同學手裏或拿棒棒糖或拿棉花糖,都有點受寵若驚。

“或哥?”

每次都是在最後時期歷經千辛萬苦,才要到嶽或各科作業的學委舉著手裏的棉花糖,鏡片後的眼睛有些茫然:“你不會是為了賄賂我以後好不交作業吧?”

同學一年,張學術跟在嶽或屁股後面最多,交流自然就比班上其他同學多些。

連稱呼都隨了肖洋和白喬。

有很長一段時間,張學術都覺得自己像個合格“舔狗”,嶽或交作業每次都得被催,他也不敢冷臉,怕被打,還都提前好聲好氣地說:“或哥,好好寫作業哈,我給你比心。”

學委之所以能成為學委,除學習成績不錯外,大概還都帶著一幅書呆子的模樣。

所以他說這種話,做這種動作,就顯得真誠又有點……愚蠢。

當然,這個愚蠢並不是貶義的意思。

而嶽或也不是真的跟學委對著幹,非得讓他催自己,實在是因為那些作業他大多都不會寫。

後來張學術了解到了他的苦衷,非常貼心地給他作業抄。

“我不交作業還需要賄賂你嗎?”嶽或看張學術舉著棉花糖沉思,莫名其妙道。

“……是哦。”張學術書呆子的臉垮下來,後又希冀道,“那或哥下次你早點交作業啊。我不想再追著你給你比心了,他們都說那時候的我顯得老不聰明,像吃桉樹葉吃中毒了的考拉。”

“哈哈哈哈……”

周圍的幾個同學原本還無所事事地聽他們說話,聞言實在沒忍住,笑音頓時從唇間溢出。

連嶽或都氣笑了,道:“你不比心也像個考拉。”

張學術不開心地瞪他,不過怕人生氣,只敢瞪01秒。

眾人都在笑,覺得校霸似乎挺平易近人。

怪不得肖洋和白喬能跟他玩兒得近。

在此起彼伏的打鬧笑中,只有林是非瞬時斂了方才染上眉眼的愉意,道:“他為什麽要對你比心?”

嶽或知道這話是在問他,邊往後排走邊回答:“為了讓我交作業。”

林是非將桌椅板凳上落的灰塵收拾幹凈,漫不經心:“他喜歡你?”

“!”

嶽或剛拉開凳子坐下,聞言驚訝地看向林是非。

班裏還亂著,他們又坐在無人注意的大後排角落,沒人聽見他們的對話。

但嶽或還是趕緊把林是非拽坐下,壓低聲音道:“你胡說什麽呢?”

現在異性、同性戀愛結婚都無比自由,感情無高低貴賤,真情永遠都最難得。

可嶽或就沒一顆早戀心,更沒想過這些亂七八糟的。而且他和學委之間,真的就只有作業交易這種肮臟關系。

但林是非這話說的,就像男朋友突然查崗,問你今天又拈花惹草了嗎?

嶽或莫名驚慌。

林是非漠然:“可是他對你比心。”

“我也能對你比心啊,”嶽或馬上道,“你要幾個我都給你比出來,還能給你比個大的!”

林是非挑眉:“來。”

嶽或:“……”

說到做到,和林是非處久了嶽或也懶得再扭扭捏捏,他當即伸出拇、食指微錯開,先比了個小心。

隨即兩只手舉在半空,大拇指向內,其余手指繃直,比了個中心。最後胳膊擡過頭頂,手臂彎曲在頭頂比了個大心!

“夠不夠?”嶽或下巴微揚起,猶如完成任務的小朋友,正亟待誇獎。

外面又下雨了,細細的雨線像蠶絲似的掛在空中,一點風就可以吹得歪斜。

沒有陽光天氣陰沉,還未開廊燈的走廊很快暗昧,讓教室裏的人無法再窺探到窗外光景。

嶽或的身影清晰地印在身後的窗玻璃上,棱角分明的面容被不刺目的白熾燈柔化,在他周邊勾勒出淡淡的光暈。

如果把星星壓在玻璃前,讓他看著自己被進……入,他想躲就緊緊地桎梏住他的手腕,壓在頭頂,讓他的胸口在冰涼上的玻璃表面摩擦,那點軟肉肯定會被磨得泛紅,甚至微腫。

星星的表情一定會帶點惶惶不安的驚慌、又帶著不欲說出口的害羞,那肯定很美妙。

林是非喉結微微滾動,壓下眼睫,同時壓下獸念。

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對嶽或有那麽深的占有欲望,但是他根本沒打算弄明白。

心理醫生讓他離嶽或遠一點——接受治療的時候,要對負責自己的醫生毫無保留地說出心底的秘密。

這樣有助於恢復,不讓控制與占有本能變得那麽不可控,走向極端。

但林是非從未聽過。

為此醫生做過一個假設。

他說你暗戀喜歡的人如果不喜歡你,這並不代表是他做錯了什麽,他只是不喜歡你而已,你要學著想通、放手,不然他會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