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6頁)

等陳譚淵以一種更慘的慘狀回來後,全家人都在逼她趕緊讓嶽或回來,她也是這樣想的。

她想,年年絕對不可以和林是非那樣危險的人在一起。

她在對嶽或總是惹事的怒氣與可能會被兩個繼子責怪的不安中,拿出母親的高貴身份,個人情緒濃重地想要找嶽或算賬,質問他。

可是嶽或不接她電話,沈婉就只能一直打,一直打。

她都在心裏想好了,等嶽或接電話她一定要狠狠地說他,回來後還要狠狠給他一巴掌。

讓他記住什麽是孝。

可等她打的第20通電話真的被接通,聽到嶽或說的第一句話時,沈婉的喉嚨就突然像被什麽生生扼住,發不出任何質問。

嶽或的聲音很平靜,他先發制人地開口:“您總是這樣,只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您從來不會問到底是不是我做的。”

他用的措辭是……“您”。

別說質問,沈婉還沒開口就先被一個稱呼打的措手不及。

她從來沒有被嶽或這樣對待過,一時間根本無法反應,只能下意識地問:“什麽?”

嶽或便繼續說道:“所以這次您鍥而不舍地打電話過來,還是因為你們都認為是我不對,要質問對嗎?”

沈婉徹底懵然了,她獨自走到客廳邊緣背對著陳銘川他們和自己的兒子對話,眼神出現了些許茫然。

她不理解為什麽嶽或會這麽冷漠,輕聲道:“年年……”

“還是叫我嶽或吧,您認為我犯錯的時候,總是會特別嚴厲地這麽喊我。”嶽或本平靜的音色被放得更低,“這樣我還習慣一些。”

他並不覺得失望,也沒有再生出被誣陷而爭辯、卻無人相信的憤怒,到最後只是喪失掉所有能夠正視自我的勇氣,除此之外什麽用都沒有。

當時林是非在陽台打電話,嶽或不知道他打給誰,但看著那道背影,他第一次再次產生了初生嬰孩那般無畏的勇氣,說:

“我今天沒有打譚諶,但我知道他肯定會說又是我打的,因為他完全打不過林是非,卻還能在我身上撈到好處,把我弄得滿身傷,然後他進醫院受傷重就會變得有理,你們都說是我錯,哪怕是他先說我的媽媽是……”這些話對嶽或來說真的有點臟,也有點重,畢竟主人公是他媽媽。

去年被質問時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口,所以只能看著病床上的譚諶在背對大人的地方對他揚起勝利的笑。

嶽或喉頭微微哽著,又看了林是非一眼,突破心理壓力對自己的母親說:“他先說我的媽媽是破鞋,是為了豪門太太的位置而爬陳銘川的床,還有很多更臟的……我氣不過才跟他動手。”

沈婉整個人怔愣在原地,心臟突然跳得又沉又疼。

她不自主地回頭看譚諶,眼神震驚且有些不可置信。

她知道繼母不好做,和陳銘川結婚,也知道他兩個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會對她有偏見。

但他們之間表面很和諧,都過得去,譚諶怎麽可能會在私底下這麽說她……

“我知道您也不信,在您面前,我跟他們比,永遠是他們最好他們最重要。”嶽或精準地摸清沈婉的心理,也沒覺得有什麽所謂,依然平靜,“但沒關系,我只是想說說。今天打譚諶是因為他罵我,他先嘴……賤,所以林是非才打他。”

“林是非沒有錯,我也沒有錯,我不可能回去給他道歉。”

沈婉忽然很慌,她不知道為什麽會慌。

只知道有哪裏不對勁。

嶽或的態度太堅決了,就好像是在做隨時離開她的準備。

沈婉想要說話:“年年……”

嶽或卻打斷她說:“媽,以後我不會再自以為是地幫您出頭了,無論他們再說你什麽。”

“那是你想要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

“年年!”

嶽或把電話掛斷了。

這通本該是沈婉用來質問的電話,卻讓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表達不出來。

“阿婉,你怎麽了?”陳銘川看她狀態不對,忙走過來輕撫她肩膀詢問。

察覺到陳銘川的到來,沈婉心裏亂成一團,下意識向旁邊挪動避開陳銘川的觸碰,隨即反應過來她又覺得可笑,腳下重新挪過去。

她眼尾發紅,搖頭道:“我明天要去親自找年年,這些話肯定是林家那個孩子教給他的,他怎麽這麽可惡!年年不會……他不會對我這樣說話。銘川,我明天要去找年年,我要去找年年……我要去把他接回來……”

她翻來覆去地重復,陳銘川真察覺到她的不對了,忙答應下來:“好,好,明天去。”

*

“星星真的沒有難過?”林是非重新躺下,把嶽或擁進懷裏打算一會兒便真的睡覺。

嶽或搖頭,回答:“真的不難過。”

林是非吻嶽或的發頂,用誘哄的語氣低聲道:“星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