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3/4頁)

言罷不待陳譚淵反擊,車窗便自主上升,揚長而去。

“——操!”陳譚淵反應過激地朝前追了兩步車,非常的不穩重,西裝外套都顯出了不雅觀的褶皺。

他氣得胸膛劇烈起伏,鼻翼翕張,眼白都紅了。

臟、臟、臟!

以前被林是非這樣說就已經足夠令人氣憤,可現在誰都敢這麽說他。

從十月到如今的十二月,陳譚淵受盡了冷眼,公司內部的還好,只要牽扯到外部事務,就幾乎什麽都進行不下去。

沒有人願意和他接觸合作。

他是分公司的掌權者,公司資源從“根”部斷掉,後果可想而知,短短兩月,股票已經跌得沒眼再看。

陳銘川掌權的總公司當然可以幫助,可他如今光“控制”沈婉就要耗費許多精力,差不多也是自顧不暇。

況且……林倚白還明目張膽地下著絆子呢。

總公司也並不好過。

但陳譚淵做過了解,他這兩個月所經歷的種種,並不是林倚白從中作梗。

這人身為長輩還不至於對晚輩下手——主要是不屑。

那會是誰呢?

答案一目了然。

黎風遙說得沒錯,在媒體面前承認自己所作所為並道歉登報後,所有人都拿陳譚淵是個下飯的笑話。

眼神總帶著鄙夷。

陳譚淵躲都躲不開。

而且沒躲幾天,陳銘川就也在給他施加壓力,告訴他要做出實績,不然總公司的股東都會看不起他,會出現有異議的聲音。

這兩個月來,陳譚淵受到了之前從未經受的針對。

先前已談好的合同,對方反悔寧願付違約金都不願意再繼續跟下去;根本沒人願意做新的合作方;資金周轉不開……所有事情都嚴重堆積。

沒有人脈、沒有錢權,陳譚淵已經窮途末路了。

最近有好幾個並不如陳家權勢的企業,送出了願意和陳譚淵合作的風聲,在此之前陳譚淵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過,但他眼下幾乎被逼入絕境,只要有機會就要試一試。

……那試出什麽來了呢?

試出了在餐桌上陳譚淵被本不如他的人羞辱、恥笑,合作自然沒有。

今晚的結果便是同樣。

可陳譚淵不信邪,以為總會有一個識相的人知道抓住他,他以後肯定會東山再起的,惹了他能有什麽好處呢。

但事實告訴他,真的沒有一個人拋出救助的橄欖枝。

沒有人願意因為他而得罪林氏。

“嘭——啊……操尼瑪!”陳譚淵發泄似的一腳踢向身旁的金屬垃圾桶,力氣使大了直接踢到鐵板,痛得彎腰低呼,眼淚都恨不得要出來,“傻逼東西。”

他單腿蹦著,瘸拐地坐在馬路牙子邊,看到對面人行道路人投過來的好奇眼神,怒吼:“看什麽看——!”

陳譚淵垂首雙手抱頭,不讓別人看他的臉。

他狠狠地抓住頭發,面色潰敗滄桑,心道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

他以後不會就要這樣沒用的過下去了吧?他不能毀在這件事上,他只是想上嶽……又沒有真的上成憑什麽他要承受這些?!

到底該怎麽解決啊。

陳銘川之前說,不想真的死在這件事上,他需要取得嶽或的原諒,給他下跪……

呵,下跪?

陳譚淵睜著爬滿紅血絲的眼睛看著柏油制成的路面,整個人都在較勁,不多時表情便開始扭曲,連呼吸都在用力地發抖。

可已經有那麽多人踩在他頭上侮辱他了,下個跪又算什麽。

……是啊,下個跪又算什麽。

而且也確實是他做錯了。

是他……做錯了。

二十分鐘後才努力說服自己的陳譚淵顫抖著手掏出手機,給嶽或打電話。

他可以先道歉,再——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

冰冷的機械女聲體會不到人類的情緒,毫無波動地播報。

啊,陳譚淵想起來,嶽或早就把他的聯系方式拉黑了。

他想道歉都沒地方。

想下跪都找不到人。

他目眥欲裂地舉起手機,狠狠地向地面砸去。

“嘭——”

*

物體重重砸在地板而發出令人有些驚心的動靜,嶽或忙彎腰去撿,用身體擋住東西。

“星星在藏什麽?”林是非用毛巾擦著長發從浴室出來,見到嶽或手忙腳亂的,求知欲很深地上前說道,“讓我看看。”

“沒藏什麽。”察覺到人影靠近,嶽或忙抱著東西後退,用懷抱擋住,回首道,“就是我們剛才拿的快遞,它掉了。我撿起來……而已。”

最後的素描畫完時,還沒到學校放晚自習的時間,所以兩個人就一起下樓,把下午驛站發來消息說已到的快遞領了回來,順便吃了點淡口味的宵夜。

快遞是嶽或在網上買的素描本、鉛筆炭筆,以及各種已經用得差不多的畫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