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2/2頁)

言蓉清沒有任何不耐:“只是拿個東西,用不到十分鐘。”

索德斯汀:“好吧。”

彼時嶽或正在跟林是非說悄悄話,剛剛在索德斯汀不知道第幾次喊了聲“Muse”,言蓉清又答應之後,親眼所見過嶽或仍覺得不可思議,悄聲詢問道:“寶貝,平常外公都是這樣……占據外婆的所有時間嗎?”

實在找不到更好的措辭,只能直白地說。

林是非附著在嶽或耳邊,旁若無人地說壞話:“對,外公是老變態。”

言蓉清上樓,根本沒打算理兩個人的索德斯汀突然擡眸,瞥了眼對面的林是非,深綠眼珠裏滿是不屑。

“如果提前加以幹預,應該不會這麽變太,”林是非裝看不見那道凝視自己的視線,不過怕嶽或會被索德斯汀盯得緊張,貼心地身體前傾擋住,“外公年輕的時候特別囂張跋扈,領地意識又強,可大家也都像最開始爸爸媽媽認為我年齡小一樣,以為他是因為家庭有權有勢,獨權主義慣了,所以才兇。”

“不過也沒有特別兇,就是中西方的文化有差異,其實他挺紳士的,就是偶爾有點惡劣。”

比如哄騙著讓還是兒童的林是非喝酒。

嶽或聽得入神,似乎有點明白了。

林是非繼續小聲:“外公遇到外婆是在大學,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早就不在正常的生長期了,他有一套自己認為很全面的思維理論——當然是扭曲的。”

所以索德斯汀沒有得到過克制,初見言蓉清,他的求愛方式便是含有濃厚的掠奪入侵意味。

而林是非受過壓制。

十歲至十四歲是他最痛苦的歲月,把自己關入密閉房間,讓自己蜷縮進狗籠,和蘇爾瀾日復一日地打交道……嶽或心臟突然生出綿密的疼,像螞蟻啃噬,擡手輕捏林是非的胳膊以示親昵,同時也在安撫自己。

他及時岔開話題,只用聲息問:“外公聽得懂中文,那他為什麽不會說?”

連他現在都能在聽懂英文的時候和外國人簡單對話了,索德斯汀卻一句中文都不會。

和言蓉清結婚那麽多年,不應該那麽笨吧。

原因當然不是這個,林是非背對著索德斯汀,眼裏全是嘲笑的意味:“外婆不讓他學,但又要讓他聽懂。剛開始外公做事太混賬,外婆就用中文怒罵他,優雅的淑女形象都不要了,咱們國粹罵人很厲害的。”

“不讓外公學中文,是因為這樣外婆用中文罵他的時候,外公就只能幹瞪眼睛。”

嶽或怔住,隨即非常不友好地輕笑出聲。

茶幾上“噔”地頓響,索德斯汀憤怒地放下杯子,急於證明自己似的,字正腔圓地說:“小鬼,你在笑什麽?”

嶽或:“……”

身體傾斜掠過林是非遮擋的肩膀,嶽或訝異地看向對面正在生氣的索德斯汀,真的是他在說普通話,特別標準。

背後說“壞話”被抓包,嶽或立馬又把身體撤回來,眼底的震驚揮之不去,用眼神向林是非確認不是說外公不會中文嗎?

“沒說他不會,”林是非低笑,不藏不掖了,“他自己有偷偷私下學。”

嶽或看了眼樓上,言蓉清還沒下來:“外婆不知道嗎?”

林是非答:“不知道吧。”

而且家裏沒人知道,索德斯汀從不用中文說話,也就從未暴露過。

林是非能知道,還是因為有次索德斯汀都要被罵哭了,還不能頂嘴,等外婆走後他就蹲角落裏小聲控訴:“老是罵我老是罵我……”

委屈得要命。

然後發泄控訴完,一轉頭就見林是非正蹲在他身旁,好奇且驚疑地盯著他。

那時候林是非才七八歲。

索德斯汀當時自閉了好長時間,邊自閉邊求林是非:“不要告訴你外婆,我可以給你錢。”

“要不我把察裏斯汀三世打下來,讓他把位置讓給你。”

察裏斯汀三世是現任國王。

從那至今,林是非一不開心就威脅索德斯汀,“好言”勸他對自己客氣點,別成天小變態小變態地喊他。

變態間就要互相傷害,林是非提議:“星星可以威脅他,很好玩兒的。”

索德斯汀捏緊杯子:“?”

“那多不好啊,”嶽或裝模作樣地矜持,又故意說,“我要去告訴外婆你會中文。”

索德斯汀瞪眼:“???”

劍拔弩張地對峙數秒,索德斯汀怒而起身,手指對面用英文大聲斥道:“林是非,管好你老婆!”

林是非道:“稱呼錯了。”

索德斯汀震驚,確認地掃視他的身板,又確認地打量嶽或的身板,深綠瞳孔輕顫,痛心疾首地評價:“怎麽這麽沒出息。”

他憤慨地怒聲改口:“林是非,管好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