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5頁)

郗安帶領著眾將士一路策馬趕到了春山,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負傷,但所幸這次突圍的快,眾人的傷勢並不嚴重。

跟來的大夫想要給郗安身上的傷包紮一下,郗安只低聲說了一句不用,沒有半分的歇息和遲疑就禦馬登上了春山。

春山的路並不難走,京城的糧草和貨物經常從春山運輸。

山路寬大平坦,即便是策馬也很輕松。

只是如今道路上到處都是屍體。

郗安將馬停在了第一個屍體前,皺緊了眉頭,俯身細細的看了起來。

那些屍體要麽是中了刀傷,要麽是中了箭傷,大部分的屍體都是熱的,有的甚至還沒有死透,半閉著眼睛還可以艱難的喘息。

而這裏躺著的人,要麽是穿著東大營的軍服,要麽就是北大營的。

郗安握緊了手中的韁繩,心知方才越輝帶兵來到春山,當真是遇到了北大營的報復偷襲。

郗安坐在馬上,望著那遙不見頭的屍體,眉心沉的如同這黑夜一般,他聲音很低的說了一句:“找越

輝。”

眾將士紛紛舉著火把下了馬,兵分四路,在黑夜中查看地上的屍體,救治傷員。

不多時,就有查探的將士趕了回來。

“稟將軍!西路並未發現越將軍!”

“稟將軍!東路並未發現越將軍!”

“稟將軍!北路並未發現越將軍!”

“稟將軍!南路並未發現越將軍!”

......

郗安緊握著韁繩的手這才松了一些,命令道:“繼續找。”

將士們又紛紛的走到了更遠的地方去查探。

郗安也牽著馬沿著路往前走,目光一一的掃過地上的屍體。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忽然有一個人手舉著火把,從沿邊的小路快速的跑了過來。

“將軍!將軍!”那人跑到了郗安身前,對郗安說:“我們找到越將軍了!找到了!”

郗安問:“他人呢?”

將士忽然就低著頭不說話了,支吾了一下說:“越將軍受了傷,現在.......現在不方便過來......”

郗安眉心一沉,壓著聲音,一字一句的說了兩個字:“帶路。”

那個將士帶著郗安還有其他的將士一路走到了大路的盡頭,又沿著一條小路朝下山的方向走。

過了一會,終於走到了半山腰一個廢棄的破廟前。

破廟的門口還守著一個渾身是傷的將士。

那個將士是之前跟著越輝一起突圍的,他一看見郗安來了,手扶著肮臟的墻面艱難的站起身子,卻踉蹌了兩下,半跪在郗安的身前哭著說:“稟將軍........北營的副將帶了三千北營的將士,在半山腰處突發偷襲,截了我們的糧草,越將軍......越將軍拼命奮戰,保下了糧草,只是自己卻被敵軍襲擊,從山上滾了下來.......”

郗安聽到這裏沒有了耐心,一把推開了那個將士,踢開寺廟的大門。

木門破破爛爛的,險些被郗安給踢掉了。

寺廟中有一股濃重潮濕血腥的味道,裏面黑漆漆的,只有地上點了一盞微弱的燭火。

四周的窗戶全部都爛了,不斷的向廟中倒灌著冷風,那個燭火便在風中忽明忽暗。

郗安踏進寺廟,沿著燭光他看見了越輝。

越輝正坐在墻角的位置,身子映在陰影中,只見他滿身的鮮血,頭軟軟的倚在墻上,眼睛緊閉,在窗外的月光的冷光下,映著他那面容愈發的冷峻蒼白。

似乎是聽見了動靜,越輝的眉頭輕皺了一下,睜開了眼睛,望向了郗安,嘴唇動了動,卻一言未發。

郗安的腳步當時就頓在了原地。

以往的越輝又冷又傲,挺拔的就像是雪山上的松柏,從未有人見過他這般模樣,身後的將士都嚇得慌了神,大夫更是提著藥箱趕忙跑上前替越輝診治。

那個大夫先是診了診越輝的脈,又用手一一的按過越輝的手臂和腿部。

越輝身上的傷口很多很重,大夫每按一下他的皮膚就會有血溢出來,那些血沿著他的指尖滴在地上。

就那麽短短一會,地上就流了一灘鮮血。

瞧著是很疼,而越輝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大夫診治完後,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對郗安說:“稟將軍,越將軍身上傷勢過重,就算是帶回去盡力醫治,也最多只能保住一條命.......”

郗安問:“什麽意思?”

那老大夫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聲音嘶啞帶著哭腔說:“越將軍身上的經絡盡斷,日後就算是醫治好了,脖子以下也不能活動,沒有知覺,只能終日臥床。”

郗安的手握成了拳頭,他的胸口起伏了兩下

,壓著聲音說:“滾!換個大夫來。”

這個大夫退下了,另一個年輕些的隨軍大夫走上前,依舊是按照方才的方式為越輝診治。

最後他跪在地上,聲音顫抖的說出了和上一個大夫一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