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頭破(第2/3頁)

陸遠聞聲坐不住了,猛地起身道:“怎麽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的,陸家在寧京只算末流家室,父親憑甚以為白家會遞帖子來?”他毫不手軟的將陸遠自以為是的虛榮心撕碎,眼底裏似盛滿了譏諷與可笑。

“你放肆!”陸遠順手便拿起桌上的茶盞,想也不想便朝著陸衷咂去。

他是武將出身,脾氣慣來暴戾,即便這些年受盡白眼與奚落,也未曾改過分毫。

他這舉措讓眾人皆是一驚,陸衷很快便要春闈,此刻若是砸傷了腦子可如何是好,陸衷卻是未閃躲,直挺挺的站著,閉上了眼睛。

“唔”只聽一聲痛忽,下一刻,瓷盞便摔落在地。

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未到來,陸衷一擡眼,便瞧見陸焉生額頭破了口,傷口處猙獰一片,鮮血劃過眼皮,順著鼻梁而下,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是朵朵妍極了的紅梅。

“焉生!”陸衷驚呼一聲,捂住他傷口的手顫抖不止。

陸焉生的眼眸裏陰沉一片,是他低估了陸遠的暴戾,他確實沒想到,陸遠竟會動手。

陸遠亦是愣在了原地,直到一旁的王管事一聲驚呼,才將他驚醒,忙指著王管事道:“快,快傳府醫,可別毀了他這張臉!”

即便到此刻,他都未放下想讓陸焉生入贅白家的心思,兄弟二人聞聲,眼眸都是一涼。

陸焉生捂著傷口看向陸衷,低聲道:“大哥,這事與你無關,我不想將你牽扯其中,便是進白家,我自己……”

話音未落,他便直挺挺的暈厥過去。

陸衷聞聲一震,垂眸看向陸焉生,唇抿做直線,一言未發。

陸焉生額前的傷口不算小,擦拭掉鮮血後,才見到傷口處的可怖,上頭還有些許瓷碎渣,府醫小心翼翼的撿取幹凈,前前後後竟一個時辰,才包紮好。

陸遠叮囑府醫務必照料好,可千萬莫要留下傷痕,自顧自在那處焦急,陸焉生搪塞了一兩句,才將人支了出去。

陸焉生躺在榻上,人迷迷糊糊,陸衷則是摸索掌心一臉復雜的看著他。

大夫手忙腳亂替他包紮,忽卻見陸焉生捂住心口喊疼:“疼,好疼……”

陸衷聞聲一驚:“哪裏疼!”

陸焉生人已疼的蜷縮,手一直捂著胸口,陸衷驚愕對著一旁醫師道:“你快替他瞧瞧!”

那醫師忙上前想他的手撥開,奈何力氣卻不如他,陸衷見狀也是無法,兩人合力將他的衣服撥開。

卻不想胸口平整,毫無傷口。

他卻仍舊喊疼,額頭也有汗珠密密麻麻而下。

“怎麽回事!”陸衷焦急問道。

那醫師擦了擦額頭汗珠,替他把玩脈象道,而後有些尷尬道:“公子除卻額前傷口,並無其他沒外傷,這,這估摸是陷入夢魘之中。”

夢魘……

陸衷錯愕,寧去聞聲卻忙上前推搡陸焉生,須臾,見他醒來,眼裏有些迷茫。

他醒來後一陣悵然若失,捂著心口久久不能回神,低頭見自己光潔胸口,嘴角不禁泛起絲絲苦笑,與她有關的傷口,原早已疼入骨髓……

“醒了?”陸衷抿唇問道,手擺了擺,屋子裏的人見狀都紛紛推出。

陸焉生頷首,慢條斯理的將衣服穿好。

“你想進白家?”陸衷居然道。

陸焉生穿衣服的手一頓,並未掩瞞點頭應道:“是。”

陸衷抱拳站在床榻邊,眯了眯眼睛道:“陸焉生,你糊塗!”

陸衷的心思慣來深,白郝常誇贊他有九曲玲瓏心,能想人所想,明人所明,凡事計較,在他眼底都藏不住,方才陸焉生一句話,再聯想他近來言行,便猜到了大概。

可是他不明白,明明陸焉生沒見過阿婳,怎會平白生出這樣的心思。

陸焉生斂眸道:“大哥,此刻我最是清醒。”

陸衷抿唇,看著明窗下的落下問道:“你可想明白了,若是進了白家,意味著什麽....”

陸焉生斬金截鐵道:“知道。”

陸衷看向陸焉生的眼神裏劃過失望,未發一言,氣氛似有千斤重,直壓得人喘不過氣起來,陸焉生只看著陸衷,神色堅定。

許久後陸衷嘆了口氣,走到窗台下將半開的明窗關上,轉身離去時頓了頓腳步:“你高看我了,是我也未必能拿到帖子,但你想,我便竭力為你爭取,只望你日後莫要後悔......”

陸焉生聞聲一怔,原兄長以為今日局面,是他布局……

陸焉生眼尾下壓,未語。

陸衷垂下頭理了理長衫,原本泥濘的衣角此刻已被烘幹,上頭的斑駁痕跡卻未少半分,他道:“後日你若得空,可去甘寧寺送香,你所盼之事許會成真。”

送香?好端端送什麽香?陸焉生不明所以,本想再問他為甚,陸衷卻已甩袖離去,只徒留陸焉生在原地發怔。

他忽像是想到了什麽,眸光閃了閃,忙喊了聲“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