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鵝湖(第3/4頁)

宜笙看著聊天框,多時才反應過來。

則靈追出來,說裏面就等她這個主角了。

宜笙才點頭,又回頭看了幾眼才同則靈進入酒店。

而酒店對面的路旁,高大的花壇之後,是身著一身黑的男人。

他在逃亡中,神情憔悴,胡茬邋遢。

在燈光之下,緊緊壓低帽檐。

許匿是從天還亮著的時候就站在這裏的,他看著宜笙被秦見川抱在懷中,兩人恩愛甜蜜。

他就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從第一眼就喜歡的女孩,嫁人為妻,星途璀璨。

這一刻倒不時覺得多悲傷,而是他好羨慕。

羨慕秦見川良好的出身,可以與宜笙相匹配。

而他一個塵埃中的人,即使兩人十幾年朝夕相處,可對於許匿來說,那是他高不可攀的人。

也在渺茫中幻想過美夢,比如評選上首席,只要他可以擁有足夠的名和權,或許和宜笙也不是沒有一點機會。

最後,那星星點點的機會也被人踩在腳下。

他終於成為塵埃之下的塵埃,是落於淤泥裏的糞土。

許匿捏著一支煙,喪失痛覺的人生生將煙蒂掐滅在手心。

初春的晚風卷落葉,從許匿腳邊飛過。

然後是一陣窸窣聲,待到他轉頭時,一群身著警服的人已經將他包圍。

“我是壹京刑警隊警察李輝,現在我們懷疑你在一起肇事逃逸案中存在巨大嫌疑,請和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許匿摘下帽子,路燈的光終於灑在他臉上,“我自首。我蓄意謀殺了兩人,並於倫敦傷害一人。”

李輝沒有絲毫遲疑,直接拿出手銬將他逮捕。

警局,訊問室。

灰色的吸音棉附著墻面,使得本就狹小的房間更顯漆黑壓抑。

李輝皺著眉翻看卷宗,眉心都開始微顫,“那我們正式開始。從你的名字開始說起。”

“我叫許匿,二十九歲,姚余泉山村人....”

“畢業於壹京舞蹈學院芭蕾系,後考入壹京芭蕾舞團,先後任群舞演員、主舞演員,舞蹈編導。”

李輝手指叩了叩桌子,問道:“你從小學習芭蕾,並且也一直以芭蕾為職業前景發展,為何後來會轉型做編導呢?”

“因為那一年我從舞台上摔了下來,脊椎受傷的舞蹈演員,是很難再有任何突破。所以,我便轉型做編導。”

“那現在講一講你和死者之間的關系吧。”

許匿眼中劃過寒光,嘴角是冷意微笑,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絲毫愧疚。

“翁香雲是舞團的副團長,我和桑晚蔚是大學同學。她們兩人狼狽為奸,實在該死...”

“許匿,注意言辭。”

那是許匿考入京芭第一年,是同期中最刻苦的一個。也被黎之槐賦予眾望,僅用了三年時間,便從群舞升至領舞。

他的天賦可以說是最好的,而更可貴的他還比旁人都刻苦。

能吃苦,也是一位優秀的舞蹈演員必須具備的品質。

“翁香雲是桑晚蔚遠房表姑,團裏很少人知道,但都知道她明目張膽給桑晚蔚各種資源。大型舞劇是她,領導接見也是她。而這一切原本都該是我。”

李輝抓了抓頭,“你是男演員,她是女演員,這也會資源互撞麽?”

“因為我和桑晚蔚有著私人恩怨。所以凡有她的表演,幾乎是不會有我的。”

“說說你們之間的私人恩怨。”

“當年,我們一起考京芭時,桑晚蔚原本不在入選名單中,是翁香雲動用權利,讓她頂替了我。結果我最後又被破格錄取,便常被桑晚蔚針對。”

這一部分許匿有幾分隱瞞,他真正和桑晚蔚徹底決裂是為了宜笙。

但他此時要做得就是將所有宜笙存在的情節排除出去。

“我是從大山裏考出來的寒門,她們這樣對我,無疑是殺我。”

“那你完全可以舉報此類行為,為自己維權,而不是走到極端。”

許匿冷笑,看向李輝的眼睛,就像冷血動物的眼,“警官,這裏是壹京。講究錢和勢力,我父母都是菜市場賣菜的,我拿什麽去維權。”

“那你殺人,徹底毀了往後的人生。如此極端的行為,就對得起那麽努力考出大山的自己,和辛苦供你的父母麽?”

許匿向後倚住羈押椅,一向好脾氣的人臉上少有的殺意騰騰,“我摔下台骨折重傷,徹底失去往後的舞台,就是桑晚蔚故意為之。”

“盡管這件事證據確鑿,可還是因為有翁香雲的壓制,到現在舞團內都沒人知曉此事。我父親為了供我讀書,確診癌症不舍得去治療,我媽媽為了我去討要說法,被氣到當場腦梗死亡。”

“我僅僅是讓她們一瞬間死掉的,這樣還不夠仁慈麽?”許匿張開自己的雙手,分明幹凈的手心卻又似血跡斑斑,“我就該讓她們也嘗嘗骨頭被一萬只螞蟻啃噬的滋味,血液將自己淹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