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回(第2/3頁)

並非不能推諉,但她這次不想糊弄過去。

接連幾日她都是抱著琴譜入睡,夢裏都是指法,可就是練不好,總是差些意思。

沈曠看不過眼,便準備教她,“不必選曲太過於難。”

“曲音不在技法,在人心。”

千山念,便是沈曠教給她的曲子。

幾個日夜朝夕相處,指法交疊,剪不斷的悅耳琴音。

寫情思,寫春意,寫憂愁的曲子,她記得曲音應在人心。

所以壽辰那日……她是想著沈曠彈的。

少女懷春,一曲名動長安。

“陛下覺得如何?”

如今秦硯是聽琴的,她看向對岸撫琴的女子,仿佛像看當年的自己,她反問沈曠。

顧音桐確實琴藝出眾,應是比她好上一些。

“與你風格不同。”

沈曠耳邊回響的不是水榭對岸傳來的琴音,而是三年前在台上的秦硯。

沈曠盯著秦硯,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皇後琴音能一直入心,已勝一籌。”

秦硯向來不拒誇贊,但沈曠如此說還是少見。

可她現在彈不出三年前那般懵懂單純的曲子了。

再說了,誰問要和她比了。

秦硯挑眉,未置可否。

一曲終了,容太後十分高興,轉而問沈曠:“皇帝,你覺得如何?”

“不錯。”沈曠難得說了兩個字,這在容太後眼裏就是不得了了。

“顧小姐妙音悅耳,哀家竟不知賞些什麽好了。”

容太後這是在點著沈曠,應當給些賞賜,或是用這來試探沈曠心意。

沈曠雖是見到容太後神色暗示,但依舊起身,淡淡地說道:“不如讓皇後決定,朕還有政務在身,先回廣華殿了。”

秦硯一聽這不討好的活兒為什麽給她啊?你娘不是問你賞什麽嗎?

但沈曠在秦硯心中憤懣中瀟灑離開,不過沈曠路過沈熙君的座位時多做停留了一會,沈熙君悟到了這是有話要說,便跟他到了一旁。

“皇兄,可有事?”

沈曠思量著,傅庭安不在,應是問沈熙君也是一樣的。

“若是賠禮道歉……”他頓了頓,“賠禮了,但還不見對方高興,是為什麽?”

沈熙君眯了眼睛打量起自己的皇兄,這話問得甚是奇怪。

“皇兄,你能問出這句話,你這就不怪人不高興。”

沈曠走後這小宴也自在起來,秦硯懶得與命婦們周旋,便去找了沈熙君。

“傅家也想讓女兒進宮。”

只是沈熙君開口也是說這事。

秦硯看見了傅家也來了,便知曉他們的意思。

“我可是攔了,就是沒攔住。”

沈熙君趕緊撇清自己,她可沒那麽腦子熱給皇嫂添堵。

而且皇兄是什麽樣的人她太清楚了,說不納後宮那就是不納。

她還記得皇兄九歲,喜歡吃北方新培的莓果,被父皇看了說了句:

“喜歡吃甜的?怎麽像個姑娘一樣?”

然後自那以後皇兄再怎麽喜歡莓果一口都沒碰過,甚至從不吃甜食。

有時她也覺皇兄這人挺可怕的,別說是讓她不吃莓果,少吃一口甜的她都渾身難受。

“有時候真想不明白,那貴妃不也是妾嗎?有什麽好的。”

秦硯趕緊掩了她的嘴,“這可不是鳳儀宮,莫要胡說。”

這可是容太後宮中,容太後向來都是介懷未能封後的事。

即便是沈曠登基,按照祖制也不能跟皇太後平起平坐。

貴妃不就是妾嗎?這話她可聽不得。

沈熙君是皇太後所出,自是不怕容太後,但皇兄親娘她也得放尊重些。

更何況她也沒想到這一層,不過是說了句事實,並非是針對容太後。

秦硯也不好離席太久,終還是要回到婆母身邊作陪。

“近來與皇帝可還好?”容太後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

容太後怎說也是在先皇在世時就封了皇貴妃,僅次皇後,協理六宮。

處事圓滑通透,也極有手段。

這樣的人,即便是看不過眼也不會在明面上尖酸刻薄。

所以容太後倒不會在明面上為難人,畢竟秦硯的臉面也是她的臉面。

“母後放心,臣妾也在相看。”

確實,她準備了一冊子人選。

容太後對於秦硯的恭順十分滿意,她這個兒媳也就這點好。

秦硯心中暗自嘆氣一聲,沈曠不納側妃一直梗在容太後心中,登基了以後更甚。

覺得沈曠不納妃嬪都是皇太後教導的要尊重發妻,尊重皇後,不納後宮。

這無異於在打她這個親娘的臉。

覺得側妃可有可無,那她這個皇貴妃算什麽?

所以別管沈曠說自己不需要,就是先斬後奏容太後也得給沈曠搞兩個妃嬪。

秦硯好不容易熬到快要散席,起身走動一下,卻在轉角碰見了容太後和顧音桐。

兩人雖是遠房親戚,但此時看起來極為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