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2頁)

聽端王妃的口吻,似乎有些難言之隱,姜月見心知是自己賜的婚,多少需得正色一些,“嬸娘但說無妨。”

端王妃攏了攏手,道:“是。宜笑嫁到幽州一年多了,沒有一點兒受孕的消息,房是安年紀比宜笑大了不少,又是家中嫡長子,刺史夫婦著急為他納妾。太後娘娘素知宜笑那性子,不肯受一點兒委屈的。”

姜月見知曉,對那個小女孩兒記憶深刻。

當年的一場除夕宴上,她語出驚人:“宜笑要嫁的夫君,未來只能有我一人,不能再近其他婦人,否則,他便配不上我!”

眾人一怔,隨即哄堂大笑。小丫頭面皮不薄,一點兒也不臉紅,竟當著群眾的面兒一指頭戳向她正吃著酒的堂兄:“連陛下都可以專情皇後一人,君為民父,天下萬民,日日對陛下頂禮膜拜,但這點為何就不能效仿!”

姜月見瞥了眼身後無聲無息,也不再鬧騰的錦被,隔了厚實的棉被往後伸手壓了壓他的肚子,“是哀家考慮不周了,宜笑受了委屈麽,那房是安怎麽說?”

端王妃道:“房是安是幽州有名的孝子,父母嚴詞逼迫,他便無心向著宜笑,默許了納妾,宜笑這回心灰意冷,直言說不要他了,我實在拗她不過,這樁婚事,畢竟是太後娘娘下旨賜婚,臣婦和王爺不敢不過問太後,就貿然為她出頭。”

皇叔為人謹慎,恪守君臣之禮,端王妃即便再著急上火,他也還是得先奏請太後。姜月見很是汗顏,“都是哀家不是。宜笑的事兒,嬸娘放心,哀家會記在心裏的。”

端王妃感激涕零,連忙跪地要行禮,姜月見喚了一聲“玉環”,玉環有眼力見兒地立刻扶起了端王妃。

端王妃這一禮不成,更是羞愧難當:“宜笑不懂事兒,讓太後娘娘為難了,臣婦不敢攪擾娘娘歇憩,便先退下了。”

姜月見暗自舒了一口氣,溫聲道:“是哀家思慮不周,宜笑絕不會屈尊侍奉一個納妾的夫君,哀家向嬸娘保證。”

玉環送端王妃出門去,夜裏雨聲細細的,霧氣縹緲朦朧,玉環將宮傘撐開,吩咐左右女侍掩上宮門,不得再攪擾太後娘娘休息,便彎腰低頭,恭恭敬敬地送端王妃下階。

長燭已經燒了一半兒,殿內悄然,桔紅的光照在金紗簾上,一道細細的風兒摩挲得光暈蠢蠢欲動。

姜月見扭過身,將被子抓住,退下來少許,露出他的頭。

蘇探微的俊臉因為長時間地悶著,泛著詭異的紅光,清修雅逸的容顏,猶如被燙了似的,紅成了一只螃蟹。這螃蟹卻一點兒也不囂張跋扈,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溫潤而純澈地閃著。

姜月見抱住了他的脖子,手指扣在他的頸後皮膚上,溫柔地一笑:“還需要幫忙麽?”

蘇探微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半晌,臉紅地搖了下頭。

姜月見不信:“是麽?讓哀家看看。”

她說著便要去掀被子一探究竟,蘇探微應激地抱緊了身上的遮羞之物,堅持不許她翻看,姜月見只是恐嚇他一下,誰知他跟驚弓之鳥一樣,仿佛被她這個太後占了多大的便宜。

姜月見瞧他那既羞,又氣,可仍然冒著清澈溫潤氣息的俊容,胸腔裏那跳個不停的玩意兒就像被翎鳥的羽毛搔了一下,她心癢地再一次,低頭吻住了他的薄唇。

唇形如弓,收斂成一條略帶弧度的曲線。姜月見沒有試圖撬開他的唇縫,淺嘗輒止,碰了幾下,被她摟住的男人,臉色紅得異常,嗓音也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嘶啞:“太後。”

姜月見不滿地搖頭,“不許這麽叫。”

蘇探微一愣,太後的掌心已經捧住了他的臉,她的眸光溫柔得能滴水,無論是作為楚珩,亦或蘇探微,他從未見過,姜月見這般溫柔似水的模樣。

“喚哀家‘裊裊’。”

裊裊。蘇探微怔了一怔。

姜月見輕睨著他,“這是哀家的小字,連先帝都不知道。”

作者有話說:

楚狗:先帝現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