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輪得著太後娘娘說開始, 卻由不得她喊停止。

嚶嚀軟語一聲,人被他托住了兩條玉白,抱入了內殿。

太後娘娘飽滿白膩的臉頰宛如芳樹生暈, 一抹粉紅斜掛。三分的赧意藏在微垂的眼簾底下, 從楚珩的角度其實看得不甚分明。

但期待之中的軟褥並未等到,屁股底下一片冰涼之感,太後娘娘一怔, 唰地打開了眼瞼,左右環視, 自己竟是被他抱著, 坐到了梳妝的鏡台上!

身後的香粉盒子被他大手揮落,乒乒乓乓,那些昂貴的脂粉和螺子黛, 被他毫不懂得憐惜地掀翻在地, 一縷縷粉紅的煙塵卷起, 嗆出幹燥而暖郁的甜香。

姜月見臉蛋更紅了, 再看楚珩,他只是略皺了眉頭,像嫌那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還不夠悅耳似的,太後娘娘把嬌軟的臂膀掛在男人的後脖頸上,心裏暗暗地想著:瞧著一派正經的, 心裏居然想著這麽刺激的事!果然是個假正經呢。

楚珩佯裝看不出太後娘娘復雜中含著竊喜的一系列心理活動, 薄唇彎出一抹弧痕, “裊裊。”

她的眼波撞得更懵懂無辜, 假裝完全不懂:“嗯?”

“試試好不好?”

姜月見按捺住向往, 表現出一半的矜持, 其實心裏點頭如搗蒜了, 但嘴巴上還是死死堅忍著,半晌,才幽幽吐出一行字:“人家總是拗不過你的。”

在方才的親吻裏,姜月見便早已被勾得失去了理智,事態眼見著要往越來越崩壞的方向發展了,太後娘娘緊張得眼睫都在戰栗,從根根纖細的睫毛上,有一粒粒濕漉漉的水珠在沁出。

繁縟的象征著尊貴與至高無上的鳳凰穿花暗紋煙羅裙,如層層疊疊的花瓣被不斷地堆疊向腰胯,太後娘娘的兩只小手抓向身後的菱花鏡,只能被迫靠向冰涼的鏡面。

不能回頭,但也知鏡中的情形。

四手相扣,二十根手指,宛如九連環折不斷,緊緊纏繞在一處。

姜月見算起自己出嫁的日子,算不得短了,雖則中間有幾年,她一直沒有任何經驗,但她領教過的楚珩,在這方面的造詣也和她難分軒輊,大婚那日姜月見就知道,這個帝王看著高高在上,其實,他什麽人也沒經歷過,毛毛躁躁的絕不是個老手。

帝王更加不會取悅別人,因為向來只有他所想要,便掠奪的東西,亦或是不想要,即摧毀的東西,姜月見自忖屬於前者,他實在不需任何憐惜,貪婪無度強取豪奪就是。

就在她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不要太過外露情緒,讓他看了笑話,知曉自己其實也有所期待時,面前的男人,蹲了下去。

姜月見只能看到他腦後繁茂的黑發,她的靈魂似都為之戰栗地反應過來了什麽。

他以半跪而仰起面容的虔誠,俊容幾乎是整片陷入了昂貴的軟煙羅明錦裏。

姜月見的眼波泛起了霧色,堅硬的護甲一根根耷在梳妝台上,重重地咬著嘴唇,直至冒出血絲,不過幾個瞬息,護甲倏地,重重地摁在台面上,直接劈裂了。

*

“裊裊。”

他俯著容顏,彎腰替她系上裙絳,柔聲地哄。

姜月見腿都是軟的,只能靠在他的懷裏喘氣,眼前是大片淋漓,只能胡亂地抓了一只幹凈的粉撲子擦臉,被他喚一聲,她都心裏發毛。

可他卻突然低下頭,朝她的嘴唇尋了過來,作勢要親她。

姜月見又氣又羞,可她就連推搡的能耐也沒有了,就算平日裏有的時候,對楚珩,也撼動不了分毫。她自知蚍蜉撼不動大樹,索性不作那掙紮。

被親了個結結實實。

宛如蜂蜜般香甜的吻,一點點沁人而來。

太後娘娘那顆不受控制的心噗通噗通地,跳動得老房子著火,摧枯拉朽不可收拾,明知會被看笑話,可就是約束不了。

她忍了又忍,直至他親完,終於可以放開她時,太後娘娘瞥見,其實楚珩的臉——

比她還紅。

真是,既然也知道“羞”字怎麽寫,又這麽不要臉。

但楚珩臉紅時,也不想讓人發現他臉紅,於是把神情板得很嚴肅,好像下一刻他就要登堂議事一般。

以前她不知道,還以為他實則只是例行公事,並不喜愛她。如今看來,宜笑才是了解他的人,他就是幼稚。

不管在外人面前的武帝陛下有多翻手雲覆手雨,叱咤六合,骨子裏,他卻是個幼稚,在感情方面宛如一張宣紙的小白。

這個愣頭青,還知道要面子,就是從前放不下身份,死要面子,才會對她那麽壞!

可是今天……

姜月見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此刻她也說不出太完整的話來,只能用抱向了他,將小臉依偎上他的頸窩。

“你不用太取悅我,”她聽到自己低低地說,“你什麽樣我都喜歡,只要是你的話。”

楚珩的手掌帶著男人的溫度,比她的肌膚要熱許多,輕輕地覆蓋在她巴掌大小的臉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