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5頁)

那時她心裏只有一個想法:放開喻宜之。

媽的,放開喻宜之!

如果蔣伯耳朵再好一點的話,他就能聽到身後少女倉皇跑近的腳步,然而這時他只能捂著汩汩冒血的腦袋倒在地上,望著身後拎著花盆的少女雙眼赤紅,像地獄來的惡鬼。

他那一張染血的臉仍如平時一般老實而怯懦,誰會想到他做這種事?

漆月喘著粗氣:“趙、趙倩?”

趙倩一張臉上滿是淚痕,驚惶未定。

漆月去扶她:“能站起來麽?”

趙倩抖得像只沒長羽毛的雛鳥:“漆、漆老板……你怎麽會在這?”

她總算來得及時,最不該發生的事沒發生。

“馬上報警。”

倒在地上的蔣伯這時聽清了,過來抱漆月的腳,一張老實的臉上滿是哀求,漆月嫌惡的一腳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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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月打了個電話回家,請鄰居大姐幫忙照顧奶奶,自己陪趙倩去警局。

情況很快說明,蔣伯遇到在路邊買花的趙倩,對她說不用買,可以去學校花房搬,趙倩跟著他過去,卻被迷暈,在花房一直被關到學校沒人,蔣伯正欲下手,漆月沖了進來。

漆月陪趙倩等她家人來接,趙倩的情緒平復一些了,漆月輕聲問:“你今天怎麽突然穿校服?”

“最近喻宜之給我補習,我覺得女生像她那樣幹幹凈凈真挺好的,我問了她噴的哪款香水,還跟她一樣穿了校服……”

趙倩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為什麽我會遇到這種事?”

漆月默默無語。

她不知道這是一個偶發事件,還是有什麽元素吸引了蔣伯,比如一塵不染的校服,或者少女身上清新的香水味。

也許喻宜之一度也十分危險。

而她發現,如果真有人要這樣、用女性最痛恨的方式傷害喻宜之的話,她能為喻宜之拼命。

趙倩被家人接走後,漆月一個人往停摩托的地方走,突然天下起雨來,再加上時近午夜,空氣裏有種喻宜之身上的清冷味道。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大頭:“漆老板你在哪?”

“啊……哦,剛忙完準備回家。”大頭那一桶雞湯,在漆月沖進花房的時候全弄灑了,不過趙倩那事太復雜,趙倩可能也不想被別人知道,漆月暫且沒提。

“你沒跟喻宜之在一起吧?”

漆月莫名其妙:“這都幾點了?我怎麽會跟她在一起?”

“那就好!漆老板你離那個女的遠點!”大頭:“她很危險!原來,她不是喻文泰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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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午夜十二點,喻家別墅。

餐廳裏放著一個巨大三層的蛋糕,稠厚的奶油上鋪滿切成心形的草莓,復古花邊點綴,正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

任曼秋立在一旁,裹著披肩,神情與其說惶然,不如說帶著妥協的麻木。

喻文泰:“愣著幹嘛,點蠟燭啊。”

任曼秋握著打火機的手有點抖。

燭光搖曳,映亮喻文泰的笑容和任曼秋的蒼白。

喻文泰揚聲:“宜之。”

喻宜之從樓梯走了下來,她剛在臥室寫卷子,但已提前換好了喻文泰給她準備的白裙,她太適合白,這時下著雨,她似乎取代了窗口透進的那抹月光。

喻文泰滿意的點點頭:“你果然是最適合白色的。”

任曼秋飛快掀起眼皮看了喻宜之一眼,驚訝的發現這個即將滿十八歲的姑娘,並沒有她想象中的憤怒和消沉,而是一種過於泰然的平靜。

喻文泰笑著招呼:“來吹蠟燭吧。”

又問任曼秋:“彥澤呢?”

任曼秋帶著一絲怯弱:“還沒回來……”

“不成器的東西,宜之過生日他也不回?”喻文泰罵,隨即收斂情緒:“算了,有宜之就夠了。”

他關了燈:“宜之,來,先許個願。”

他把一頂精致的紙皇冠戴在喻宜之頭上,伴著他和任曼秋拍手唱起的生日快樂歌,喻宜之低頭許願,一片搖曳燭光中,少女長睫毛翩躚,白瓷般的側臉幾乎沒有一絲瑕疵。

接著她平靜睜眼,吹熄了蠟燭。

喻文泰:“許什麽願了?”

“說了就不靈了。”

喻文泰笑:“長大了,想保留自己的秘密了?好吧,等有一天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吧。”

“嗯。”喻宜之點點頭:“你會知道的。”

她難得的回應讓喻文泰顯得很高興,親自拿刀切了蛋糕,遞給喻宜之一塊,又分了一塊給任曼秋。

任曼秋:“我就不用了吧。”

喻文泰:“吃了吧,你瘦得難看。”

任曼秋:“這還重要麽?”

但在喻文泰審視的目光中,她還是接過,一口口沉默把奶油喂進嘴裏。

喻宜之低頭吃著蛋糕,她唇角沒有笑意,但心裏是覺得好笑的——剛才那一幕,已經是她是多年人生裏,所見任曼秋對喻文泰最激烈的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