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3/4頁)
一個穿D牌禮服的女孩走過來:“有沒搞錯?穿A貨?”
她音量不低,吸引了身邊更多人看過來。
喻宜之打量女孩一眼,是那種她以前在喻家宴會上見過無數的類型,年輕,驕矜,總希望自己是人群的焦點。
喻宜之這張臉太打眼,顯然惹她不快。
喻宜之端著紅酒杯走近她。
她退一步:“你不會想把酒潑我禮服上吧?我這是真貨很貴的,賠得起麽你?”
喻宜之只是湊到她耳邊,低聲:“那你戴三年前秋季的舊款珠寶,配得起這件禮服麽?怎麽,家裏生意出問題了現金流緊張?”
女孩臉色一變,喻宜之已經端著酒杯走到一邊去了。
她萬萬沒想到,一個穿假貨的會對高奢品牌了解到如此程度,瞬間拆了她的台。
喻宜之在人群中搜尋建築界的大咖。
一張名片遞過來:“小姐,認識一下?”
喻宜之先看了眼名片,算是半個行業內的人,然而擡眼一看,卻悚然心驚。
這人和喻文泰太像了。
不是長得像,是感覺像,都是那種極其溫和寬厚的笑容下,眼神中藏滿欲望。
喻宜之轉身想走:“不好意思,我沒帶名片。”
男人堵住她去路:“你可以先拿我的,小姐,我以後可以幫到你很大的忙。”
如果喻宜之是普通的年輕女孩,或許還會被“世界上有免費午餐”這樣的童話迷惑一瞬。
但她不是,她壓低聲音:“到那時你是希望我打給你老婆,還是直接報警?”
她匆匆走了,躲到角落,把手裏的整杯雞尾酒灌了下去。
那時她的酒量還不好,喝得太急讓她有點天旋地轉,靠住身後的墻。
她當然知道喻文泰已經死了,不可能再出現在她面前了,可成長過程中那些再不願想起的細碎片段,讓喻文泰像一個鬼魅的影子,始終飄蕩在她身後。
籠罩著她,吞噬著她。
也許今晚見到了一個很像喻文泰的人,這種不安的感覺尤其強烈,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擡眼在人群中搜尋值得遞名片的人,完成自己的工作。
忽然她瞳孔定住。
轉身,逃一般進了洗手間,關門。
才發現手裏還攥著喝空的紅酒杯,放在盥洗台上,雙手撐住,大口喘息。
她懷疑自己看錯了,但過往那些痛苦的回憶,早已像燒紅的鐵板一樣,把那些人的長相烙在她心臟上。
可是,怎麽會?
那人怎麽可能在這裏?
門突然打開,她嚇得一抖,才發現不過是另個女孩進來上廁所,瞥到她慘白如紙的臉,還多看了她一眼。
她穩了穩神,想:今晚人這麽多,也許那人根本沒看到她呢?
突然小腹一陣劇烈的痛感傳來。
她匆匆走進一間隔間,居然真的來大姨媽了。
可見過度緊張的心理真會影響生理,她不得已敲敲擋板,像隔壁女孩求助:“請問,你有多的衛生巾麽?”
還好女孩給了她一張。
兩人共同出去洗手的時候,喻宜之說:“謝謝。”
女孩笑笑。
喻宜之遲疑了一下:“你剛進來的時候,門口有沒有什麽人?”
“沒有。”女孩看一眼喻宜之蒼白的嘴唇:“有人找你麻煩?要不要幫你報警?”
喻宜之搖頭:“不用,謝謝。”
那樣做有用的話,事情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地步了。
女孩走後,喻宜之又定了定神,既然門口沒人,趁現在溜走才是上策。
她開門走出去,剛走兩步,角落一只男人的手,忽然伸出來攥住她纖瘦的手腕:“喻宜之,好久不見。”
喻宜之閉了閉眼。
她覺得自己還是太天真了,在喻家那樣的家庭成長起來,她真不該這麽天真。
就像身邊這人化成灰她也認得一樣,她又怎會寄望這人沒看到她呢?
她低聲說:“喻彥澤,好久不見。”
內心快速盤算了下對策,又低低叫了聲:“哥。”
喻彥澤哂笑一聲:“怎麽,想用親情關系制約我啊?你好像搞忘了喻宜之,我爸從來沒有收養你,你跟我從來沒有一天算一家人。”
他湊到喻宜之耳邊,潮濕的鼻息令人作嘔:“不管我想睡你還是想娶你,都一點問題也沒有。”
喻宜之一背的冷汗,小腹那種竄痛的感覺又來了。
喻彥澤:“走吧跟我回家,我媽也想你了,你不該回去看看她?怎麽著你也算她養大的。”
喻宜之跟著他出去,才發現下雨了。
喻彥澤開一輛很張揚的阿斯頓馬丁,像一頭橫沖直撞的野獸在暴雨中咆哮,雨滴以一個很詭異的斜度打在車窗上。
像眼淚,像哀悼。
終於,喻家那棟三層別墅近在眼前了。
單是看著這房子,喻宜之已經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