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第3/7頁)

立夏和李嬤嬤聽到狗叫聲後,納悶地扭頭往門口看,入眼就看到跑出一腦門的細汗、臉色發紅、嘴裏喘著粗氣的四阿哥邁過門檻跑了進來。

小京巴歡叫、蹦跶著要讓鏟屎官給它順毛,胤禛也顧不上搭理自己的愛犬,瞧見站在院子中央的李嬤嬤和立夏後,立刻三步並兩步地沖到她倆面前。

李嬤嬤和立夏這個時間點兒看到四阿哥也很震驚,不明白四阿哥為何不去儲秀宮,反而跑來了南三所。

胤禛的嗓子跑得發幹,上半身微俯,雙手按著自己膝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看著李嬤嬤和立夏,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潤了潤喉嚨出聲道:

“嬤嬤,立夏姐姐,我,我當年為何會被額娘從永和宮偏殿抱到儲秀宮撫養。”

看到四阿哥這般著急,李嬤嬤和立夏還以為發生什麽大事兒了呢,哪成想竟聽到了這種話,並肩站在一塊兒的兩個女人瞬間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哐當!”

“砰!”

連著兩聲清脆之脆音響起,銅盆脫了手,裏面摻有烈酒的溫水灑了一地。

正帶著太監們在後院繞著墻根灑生石灰消毒的蘇培盛,聽到前院傳來的狗吠聲和銅盆落地聲,忙不叠地跑到前院,入眼就看到李嬤嬤和立夏臉色發白,嘴唇顫抖地瞧著四阿哥。

四阿哥臉上的神情也頗為復雜。

他不由納悶極了,正準備擡腳往自個主子身邊去。

李嬤嬤的眼角余光看到正在拿著大掃帚清掃院子的宮人們都有意無意地朝著自己這邊看了過來。

她吞了吞口水,強自壓下心頭上的慌亂,拉起面前胤禛的胳膊就轉身帶著他往大廳裏走。

胤禛抿了抿薄唇,眼中滑過一抹黯然,順勢擡腿跟了上去。

蘇培盛不解地小跑上前,微微擰眉看著臉上慌亂之情掩也掩不住的立夏,擔憂地小聲叫了一句:

“立夏姐姐,可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立夏聞聲回過神來,勉強對著蘇培盛擠出一抹笑容道:

“沒事兒,你先去忙吧。”

說完這話,她也忙轉身跟上了四阿哥和李嬤嬤的步子,快步往大廳裏走。

蘇培盛看到三人反常的樣子,直覺裏面必定有事兒。

但他很明白自己如今所處的位置,不管是資歷還是年齡,都遠遠到不了像儲秀宮的張天喜公公那般,讓主子委以重任的地步。

他識相地沒去多問,而是又帶著宮人們繼續給四阿哥的住所進行全面消毒了。

李嬤嬤進入大廳後又步履不停地帶著胤禛走到了他的屋子裏。

屋子裏面掛滿了這些年四阿哥的油畫全身像,全都用玻璃和上好的木料做成邊框給裝裱了起來。

其中最顯眼的兩幅畫就一左一右地掛在北墻的雕花窗戶旁,左邊的畫是一歲出頭的四阿哥穿著荷花裝,臉色臭臭的與眉開眼笑的四公主在慈寧宮的合像。

右邊的那幅則是六歲多剃完頭不久的胤禛,頭上戴著他被染成金色的卷發套,身上穿著他額娘讓人給他做的西洋裝,右手高高舉著一把叉子,英勇地效仿武松進山打虎的場面,比起那幅荷花像上滿臉不情願的樣子,這幅“洋裝打虎”畫裏的胤禛可是渾身上下冒著喜悅的泡泡,連細長的丹鳳眼裏都是滿滿的笑意。

看到這些畫,想起幼時在儲秀宮的幸福生活,胤禛的丹鳳眼裏快速滑過一抹水光。

李嬤嬤顯然沒有看到四阿哥的沮喪,她此時滿腦子都想得是:

四阿哥怎麽會知道自己的身世呢?烏雅氏那毒女人莫不是又做什麽幺蛾子了?皇貴妃究竟知不知道四阿哥已經知曉自己不是她親生孩子的事情了呢?

念頭又多又急好似長潮的海水般全部湧上來,把李嬤嬤的腦袋都給搞得有些混亂了。

等立夏掀開棉門簾看到站在房間中央面對面卻不吭聲的一主一仆後,她咬了咬下唇,還是幾步走上前,對著胤禛微微俯身道:

“四阿哥,您是怎麽知道這事兒的?”

聽到立夏的問話,李嬤嬤也將視線轉到了胤禛的臉上。

胤禛狠狠攥了攥垂在身側的兩個拳頭,修剪圓潤的幹凈指甲都險些將他的手掌心給掐破了,他既難堪又憤恨又悲傷地言簡意賅道:

“烏雅氏怨恨汗阿瑪對她抄家滅族的事情,背地裏悄悄和隱藏在宮裏的白蓮教余孽勾結到了一起,宮裏這場疫病,就是他們在背後搗鼓出來的。“

“烏雅氏,烏雅氏還是其中的主謀,事情敗露後,她當著汗阿瑪的面在景祺閣自|裁伏誅之時,我也在場,我那天才知道,她竟然是我的生母,我,我是被額娘給抱養的孩子。”

說完這話,胤禛強自忍著的淚水立刻奪眶而出,難受地垂下了腦袋。

李嬤嬤和立夏更像是被人迎頭被猛敲了一大木棍一般,腦袋險些當場死機,即使她們倆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烏雅氏的心腸竟然這般歹毒,往宮裏投放天花病毒造成這麽多人死亡,這種罪孽怕是死後下十八層地獄都便宜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