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第4/7頁)

“天呐,烏雅氏,這是真得沒人性啊,臨死了也要拖累我們四阿哥一把。”

李嬤嬤看到四阿哥臉上的淚水,心也“咯噔”猛跳了一下,瞬間老淚縱橫,哭著罵道。

她誤認為四阿哥這是因為烏雅氏糟了帝王遷怒,故而才不被皇上允許去儲秀宮看望皇貴妃,反而在這解封的高興日子裏被一個人打發來南三所了。

四阿哥聽著李嬤嬤哭訴的話,也搞明白她是想多了,以為自己被汗阿瑪因為此事遷怒了,他忙止住眼淚,苦笑道:

“嬤嬤別哭了,我能分清好壞,汗阿瑪也不曾因為烏雅氏的事情怨懟我,我,我只是想搞明白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讓汗阿瑪一氣之下讓額娘不但把我抱走了,還把我的玉牒也給改了。”

李嬤嬤聽到四阿哥未曾被烏雅氏拖累,才停下了哭聲。

立夏這些年跟在白露屁股後面也成長了許多,如今已經成為四阿哥院子裏的管事宮女了。

她看著面前的一老一少情緒穩定下來了,強自壓下心中對著烏雅氏的厭惡和憎恨,對著四阿哥眉頭微擰、苦口婆心地規勸道:

“四阿哥,你可千萬不要被烏雅氏那女人給誆騙了,她雖然確實生了你,但是你一點兒都不欠她的。”

“當初烏雅氏是住在承乾宮的官女子,她的穿衣風格和言行舉止和大佟嬪娘娘類似,聽年長的宮人們說,倆人都有些像早逝的慈和皇太後。"

立夏抿了抿唇,看著四阿哥低聲道。

胤禛聽到這話,不禁皺了皺眉頭。

慈和皇太後是她嫡親的皇瑪嬤,大佟嬪是皇瑪嬤嫡親的侄女,侄女肖姑很正常,那烏雅氏難不成是模仿大佟嬪的嗎?

李嬤嬤用右手抹去眼睛的淚水,眯了眯微花的眼睛,回憶起了過去,出聲解釋道:

“皇上剛剛登基沒兩年生母就病逝了,對自己的生母肯定是眷戀的,因此看到大佟嬪和烏雅氏身上有自己生母的影子後,也會對她倆恩待些。”

李嬤嬤雖不知後世心理學上男孩子們在一定時期多多少少有“戀母情結”這種專業知識,但她憑著自己豐富的人生閱歷,也能將其中的門道給看明白。

“皇上恩待她們倆,八成也是出於想要彌補自己生母早年間在先帝後宮裏過得不如意的那些苦日子。”

“因為烏雅氏和大佟嬪倆人有相似點兒,故而倆人也一直不對付,當時烏雅氏正是靠著懷上了四阿哥你,才母憑子貴的被皇上恩準給移到了承乾宮隔壁的永和宮偏殿居住。”

胤禛視線低垂靜靜地聽著李嬤嬤和立夏邊回憶,邊你一句我一句補充著描述早年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奴婢們都奉命在永和宮偏殿裏伺候懷孕的烏雅氏,當時奴婢們都以為烏雅小主會很看重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畢竟若是她膝下有個健康的小阿哥後,往後就算在後宮裏有依靠了。”

“可是奴婢們萬萬想不到世界上竟然還會有母親不愛護自己孩子的!”

說到這事兒時,李嬤嬤平和的語調中漸漸升起了一抹怒意:

“烏雅氏養胎期間極不安分,一點兒都沒有孕婦該有的忌口,若不是後來太皇太後給當時宮裏有孕的庶妃們皆賜下的有安胎嬤嬤,奴婢恐怕當時她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肚子裏的孩子給小產掉了。”

胤禛聽到這兒,想起那日在景祺閣門外也聽到烏雅氏厭惡地對屋子內的太監們說,她只恨當初自己在她肚子裏時沒能把自己流掉。

這竟然不是烏雅氏當時的氣話,而是切切實實發生過的事情啊。

胤禛的嘴角不禁扯成一抹自嘲的苦笑,臉色變得更白了。

立夏看到四阿哥難過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

但她心中明白,如今一定要讓四阿哥知道烏雅氏當年真正的嘴臉,否則人死後,活著的人隨著時間的推移,早晚會將那人生前做的惡給忘掉,在歲月的美化下,只記得那人的好。

皇貴妃不差四阿哥的,而且人家前有太子外甥,後有雙胞胎親子,四阿哥即使玉牒改了,可若從血緣上講確實是和赫舍裏一族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倘若哪天四阿哥因為不知當年的實情,而真得想不開對烏雅氏有懷念了,哪不得讓皇貴妃心寒啊!

那到時候這對母子之間的關系自然是比不上往日裏親密了。

將這些彎彎繞繞看得很明白的立夏,咬了咬下唇將烏雅氏那點子破事,既沒有美化修飾,也沒有添油加醋,像是後世播音員播報新聞事件一般,非常客觀又字字清晰地道:

“她當時知道烏雅一族倒賣禦膳的事情敗露了,大雪天裏揣著大肚子往外跑,想讓皇上收回成命。奴婢即使讀書不多,也知道這‘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道理,再者雪天路滑,她還敢頂著孕肚跑,從這點兒就能看出來她真得是對肚子裏的孩子沒有帶上一點兒慈母之心的,換上旁人,即使再急,位份夠得上坐轎攆的坐轎攆,位份低微的也會找幾個宮人攙扶著,斷不會像她那般毫不顧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