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本心(第3/3頁)

那麽是否有人給曾懷荏悄然留下神念心印,暗中指使她做這些呢?

朗校民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同時又指出,對於一名神智清醒的修士而言,就算有高人留下神念心印,其本人也能分辨是非。

既然元神清明,無非相當於腦海中多出一種聲音、冒出一條建議,但是否聽從這個聲音、采納這種建議,仍是曾懷荏本人的決定。

假如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的行為,則更能清晰地照見其人本心。

所謂本心,並不是一個褒義的概念,只是一個中性詞,修士都有理解但不太好形容,勉強可以概括為隱藏在意識深處、構建真實自我的見知。

房傳嬋接著問:“是否被奪舍?”

朗校民:“並無奪魂、奪舍、托舍之跡,若如此,她連養元谷都進不去。”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若真有人奪曾懷荏之舍,養元谷則當誅之為其報仇。”

房傳嬋又問道:“是否不知?”

朗校民:“有意即知。”

這番話是在問,曾懷荏是否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什麽性質?比之世俗間,就像有人從單位帶了一件辦公用品回家,雖有貪占嫌疑,但也沒想到那麽嚴重的後果。

再比如華真行就是隨意把九轉紫金丹扔到野地裏,她撿著了揣回家,也不能說她有什麽罪過。

朗校民則指出,她的一切行為都是有意的。身為養元谷弟子不會不知道門規,身為修士不會不知道九轉紫金爐大陣的重要性,更清楚九轉紫金丹是什麽東西。

她不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無意間拆下風環扇帶回家了。

房傳蟬最後問道:“是否受欺淩壓迫而相抗?”

朗校民很幹脆地只答了一個字:“否。”

房傳蟬為何要問這一句,只因曾懷荏方才說了一句“我願付出任何代價”。這世上總有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或受欺淩壓迫陷入絕境,奮力抗爭因而有過激之舉。

可是曾懷荏的情況與之完全不沾邊,她在普通人眼中已是神仙般的存在,甚至超越了所謂社會階層的概念,已獲得身心大自由。

哪怕就以世俗社會的觀念,她也不是生活在底層而是最上層。她擁有足夠的能力與財力,只要她想,可以帶著孩子去看世界上最好的專家。

她與養元谷的關系並非苦大仇深,她所擁有的一切可以說都是養元谷給的。而她的行為,傷害的恰恰就是養元谷以及締造養元谷的華真行。

房傳嬋擺手道:“我沒有什麽想問的了,諸位是否還有話要問?”

她方才問的那些問題,本人當然也清楚答案,只是通過她與朗校民的一問一答,說給在座的人聽。她問完了,其他人好像也不必再問了。

宗門裁議的最終結果,按養元谷門規,曾懷荏當受誅。考慮到尚有其他線索未調查完畢,廢其修為且令閉死關。

所謂的其他線索,就是金寶被毒蛇咬傷是人為還是意外。但這件事無論調查結果如何,都改變不了曾懷荏叛離宗門的實質。

裁議已決,朗校民又開口道:“曾懷荏,宗門可以讓你見丈夫和孩子最後一面,但請你考慮好對他們說什麽。這改變不了你的下場,卻能決定他們的將來。”

裁議的全過程,都被坐在大廳一角的書記員記錄下來。不僅有紙質記錄和現場音視頻資料,亦記錄於有光珠中。

施法激發有光珠,不僅能看到現場記錄,就連問論中的神念都能清晰感知。這樣的有光珠被復制了好幾枚,供養元谷在世界各地的四境以上弟子傳閱,須引以為戒。

有一個小問題,什麽樣的書記員,連神念都能記錄下來呢,這至少也得有七境修為吧?養元谷如今除了三位太上長老,也只有華真行、司馬值、葉宗清突破了七境。

那位書記員肯定不是司馬值或葉宗清,他用塑容術改變了相貌,反正曾懷荏沒認出來。

“華總導,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失望嗎?”這是在羅湖濕地的凈風樓中,約高樂說的話。時間已經是一周後,非索港大學也快開學了,華真行即將第一次升入大學四年級。

這次可不是約高樂自己跑來蹭飯,而是華真行特意請他來的,就是讓這位高人幫忙追查金寶被毒蛇咬傷事件。

養元谷出的事,丟人丟到全世界了,岡比斯庭與昆侖修行各派皆有耳聞。約高樂今天剛從瓦歌礦業回來,華真行特意擺酒答謝,這次做了八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