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3/4頁)

其實二十塊錢,按說一個大教授平時不至於較真,但談價談到了這裏,怎麽著都別扭,也盼著對方好歹多給二十塊,自己不至於太憋屈,就這麽杠上了。

初挽笑看向那宋老三:“這位同志,出手到底是闊綽,一百三,買個帶款的明初瓷兒,這豪爽,可以和有錢沒處花的港商有得一拼了,莫非我們家裏也要開個店,弄個古色古香的老氛圍?”

宋老三聽這話,真是嘲諷滿滿,什麽有錢沒處花的港商,那都是哄傻子呢!

可問題是,他現在被卡那兒了,前不得後不得。

他已經狠狠地把那蓋罐按在了雍正仿的名頭上,如果他再跟著初挽擡價格,那蘇玉杭必然疑心,甚至連之前他做的那個局也就給破了!

他若放棄,卻又不甘心,費盡心思,豈不是讓這麽一個小姑娘截了胡!

當下,他幹笑了聲,眯眼道:“行,既然有了更好的去處,咱就不沾這個手了,走了,再會。”

說著,放下茶盞,站起身,作勢就要走。

蘇玉杭一看,心裏就有些犯嘀咕,他看向初挽,畢竟這麽一個小姑娘,誰知道她說得靠不靠譜,東西就是被她忽悠著買的。

宋老三走到門邊了,回頭,看蘇玉杭猶豫,也就道:“咱們談了這麽久,也是緣分,我這裏現成的一百三十塊,蘇教授要是願意,就拿走,咱們圖個長久買賣。”

這也是行裏慣用的手段,直接拿出來現金,有些賣家本來不想賣,但看到白花花的大團結可能就心動了。

畢竟現成的大團結,比那摸不著邊的空口話要靠譜。

蘇鴻燕也有些猶豫了,看向初挽。

初挽見此,慢條斯理地從兜裏掏出來信封,之後從裏面抽出來五張大團結,道:“這是二十張大團結,我抽出五張,剩下的,我給鴻燕。”

說這話時,就要把錢給蘇鴻燕。

宋老三一見,額頭筋都在抽抽,他瞪了初挽一眼。

初挽笑看著他,泰然自若。

宋老三深吸口氣。

他知道自己沒有回頭路,這個局是他做下的,他已經把那東西做成了“仿品”,初挽不過是借勢而為罷了,他如果拆穿初挽,那就是擡起巴掌往自己臉上呼。

今天這場戲,算是給這小姑娘做嫁衣了,偏偏自己還說不得什麽,吃個啞巴虧!

當下陰著臉,斜眼看著初挽:“行,行,咱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一百五十塊,買個打眼貨,有錢的港商就是不一樣,見識了!”

說完,邁腿就走,這次是真走了。

初挽看著宋老三走了,心裏也是松口氣。

她也是在賭,賭宋老三知道蘇玉杭的性子,賭宋老三不敢當面和自己競價,賭宋老三要面子不會自己給自己臉上扇巴掌。

其實如果宋老三真戳穿了,那這小蓋罐也許姓蘇也許姓宋,總之不姓初。

幸好,宋老三足夠精明。

足夠精明的人,一擊不中,失了先機,便不做無謂糾纏。

他知道自己出現的那一刻,他苦心做下的局已經被破了。

走出那四合院的時候,蘇鴻燕還有些不好意思:“初挽,你說實話,是不是你想買走這蓋罐,其實用不著,你也怪不容易的!”

初挽不願意多說:“也就一百多而已,這就算是仿的,仿得好,總歸是能賣錢的,也不至於一文不值。再說,這本來就是我做主要你買的,怪我。”

這話說得蘇鴻燕更不好意思了:“挽挽,真犯不著,也是我自己打眼了!”

旁邊蘇玉杭見此,皺眉道:“小姑娘,這件事,我們沒有怪你的意思,其實賠幾十塊,能賣出去,這不是也挺好的?”

初挽笑了下:“買了就買了,多說無益。”

旁邊兩個博物館專家,一位姓黃,那姓黃的專家精瘦,背著個手,嘆道:“小姑娘到底年紀輕,不懂,其實古玩這一行,要想看得準,必須懂歷史懂文化,道行淺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容易著了人家的道。”

初挽點頭稱是。

那博物館專家又道:“明朝天順、景泰、正統這三朝是不做瓷器的,窯都封了,誰要私下開窯,那就是犯罪,敢在窯上落款,更是罪加一等。這叫空白期,這三代,就沒帶款的瓷兒。”

蘇玉杭嘆道:“要說起來,這段歷史我也是門兒清,只不過有時候就是迷了眼,看著這蓋罐仿得好,忘了這一茬,人呢就是這樣,關鍵時候眯瞪了!”

初挽聽著,道:“蘇教授和黃同志到底是見多識廣,我年紀輕,讀書也少,這不,我正想著,參加今年的高考,如果可以的話,就學歷史學考古,這樣好歹也能長進長進。”

蘇玉杭一聽:“這敢情好,你幹脆就考我們學校好了。”

初挽笑道:“我正想著這一出呢,到時候可得向蘇教授好好請教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