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意圖(第3/5頁)

馮萬川脫下白殊的氅衣,稍微打理下頭發,坐到車夫身旁。他今晚受到點驚嚇,現在走路怕要跟不上車,還是坐著為好。

車夫一抖韁,馬車慢慢動起來。

車裏的白殊給小黑順了一把毛,再拿起案台上的水壺給自己和謝煐倒水。這太子車駕不僅外觀寬敞豪華,連內裏設施都做得十分精巧,案台裏有個暗格,可以放炭火溫著水。

喝過溫熱的水略緩一緩,白殊讓小黑給謝煐掃描一回,確定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便拉開抽屜拿出酒精和幹凈的布巾。

“先消個毒,回府洗過澡再上藥。”

謝煐盯著那酒精看了片刻,才背過身去。

白殊將他破損的衣物撕開一些,笑道:“這麽淺的傷口,不多痛的,忍一忍。”

謝煐輕輕“嗯”一聲。

背上一處,手臂上兩處,腿上一處。白殊一邊沾著酒精給他消毒,一邊問:“那些殺手怎麽樣,會是白府的人嗎?”

謝煐想了想,回道:“受過專門的訓練,單一個比不過上次青州那個女殺手,但配合起來不好對付。這類人日常訓練不能停,該是需要的時候才調人手來,平日不太可能在白府裏當家仆,家仆裏知道白泊來歷的估計也不多,否則太容易暴露。”

白殊點頭道:“那個管事就是普通人,不過殺意很強烈。白遷……我二哥,你感覺他是真想給我們報信,還是被安排的後手?”

謝煐沉吟著道:“如果我們真進入祠堂,要對付那六個人的確不容易。既然他們下了死手,白遷報信的事應當就不是特意安排。你找一日約他出來談談,我再看看。”

白殊應聲“好”,又摸摸小黑:“不過,那麽多人藏在裏面,只要靠近祠堂大門,小黑肯定能聽到,反正我們都是不可能進去的。”

“對了,”謝煐補充,“我感覺他們的招式,和春狩那次的刺客是差不多的路數。”

白殊:“我早就覺得那次的刺客和白泊或伏龍教有關。只是我不明白,他們要殺你還能理解,為什麽後兩次都針對我。”

謝煐握住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道:“我猜測,可能是因為國師的讖語。他們既要復辟前朝,那形勢越亂,對他們越有利。但若你我應了國師的讖語……他們自己可就能對上讖語當中的‘國之危難’之一。”

“白泊會信這個?”白殊狐疑,“他要會信,當初又怎麽會把我的八字報上去,讓我和你成婚。得把我藏起來,甚至直接殺掉最好吧。”

謝煐更用力地握緊他的手:“若是他一開始不信,後來又信了呢?今年我們的確做了幾件大事。”

一開始不信,促成這樁婚事,是想挑起嘉禧帝與謝煐爭鬥,能逼得謝煐造反最好。後來信了,又著急著想破除讖語。

白殊卻道:“可春狩之前我們還什麽都沒幹……”

不過他尚未說完,兩人就各自省悟,同聲道:“氣沖紫微!”

白殊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竟然會被那些事嚇到。”

謝煐眸光沉沉:“想復辟的人,對‘天命’之說都會特別在意。”

白殊接著分析:“所以他在春狩動手,不惜動用兩顆安插在東宮衛裏的釘子,想同時除掉我們。後來發現要殺你實在太難,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反正只要我們兩個隨便死哪個,讖語都會被破。”

謝煐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再睜開眼,正色看著白殊:“白泊該死……可現在還不能對他動手。”

白殊不在意地笑笑:“我明白,天子那麽看重他,要動他談何容易。還是等到你上位,自然也就……”

只是,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消了音,面上表情漸漸轉成驚詫,猶豫著道:“你……是想借……”

謝煐點下頭。

白殊細想了想,問:“可是,能順利嗎?不會真搞得天下民不聊生吧。”

謝煐凝視著他:“會做兩手準備。但我想試試。”

白殊回望他片刻,揚唇笑了:“那就試試。既然白泊那麽怕應讖語,我們就來解解這個‘國之危難’。”

安陽府查齊國公府行刺太子案查了好幾日,最後得出的結論果然不出謝煐所料,依舊是沒有新意的“史更漢叛黨余孽所為”。

和以前有所不同的是,這次“叛黨余孽”不知道從哪裏聽說太子與楚溪侯氣運相連,覺得楚溪侯更好下手,就設計套住了好賭的齊國公府管事,安排這麽一出祠堂刺殺。

這“史更漢叛黨”的名頭一出來,朝中官員懂的都懂,謹小慎微如謝元簡者,更是不會再查下去。

倒是嘉禧帝聽聞之後,奇怪地問孫宦官:“太子與白三郎氣運相連?”

孫宦官回道:“民間是有這樣的傳言,也不知道是打哪兒傳出來的。”

嘉禧帝輕笑:“怎麽連齊國公都信了嗎?對自己兒子下手,他可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