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倒V開始】(第2/2頁)

官商勾結在官場是大忌,無論許長海還是寧晗,絕不會跟商人有什麽往來,至少明面上絕對不會。許清元作為前途大好之人,只要想出仕為官,跟商人也是能少接觸就少接觸,現在偶爾參與純學術性的討論還可以,若輕重不分,將來一定會遭人指摘。

在這一點上,父女兩人保持了一致意見,許清元不是看不起商人,只是避嫌二字對於為官之人確實十分重要,不僅僅是做給皇帝看,也是做給百姓看,起碼讓他們對官員還保留一絲公正的期待。

許長海還語重心長地跟女兒道:“你可知道知府大人和為父當初為何不把你的書稿交給上面嗎?”

這也是許清元一直以來最疑惑的一點,她默出的兩份稿子交給他們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任何下文,雖然後來確實為她爭取到一個科舉的機會,但那份內容的價值絕不可能止步於此。

終於到解疑答惑的時候了麽?許清元實話實說:“女兒不知。”

“我問你,你知道今上為何不顧眾臣反駁,執意開設女子科舉嗎?”許長海的眼神晦暗不明,似有暗流湧動。

這就是另一個許清元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了,雖然她目前有幾種猜測,但所知信息實在太少,還不能確定皇帝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麽。

許長海並不直接解答,而是說起了一件看起不相關的事情:“你考府試之時,考官黃知府的來歷你可清楚?”

說起那位年輕有為的青年知府黃嘉年,許清元還保有一絲印象:“聽說他父親是三朝元老,當朝尚書令,他本人年輕有為,從翰林院出來後任重胥府知府,至今大概是一年左右。”

“不錯,”許長海點頭,“前幾日為父接到消息,黃嘉年已被調入京城,不日將出任大理寺少卿。”

“什麽?”許清元驚訝道:“這……好像有點……”

升的是不是太快了。

“黃尚書權傾朝野,當初皇上能坐上皇位,能坐穩皇位,全仰仗他的輔助。因此對他事事依從,幾無駁斥。時人有句上不得台面的渾話,‘天家父子對戰場——皇上輸皇上’。”許長海意味深長地說。

皇上輸皇上……黃尚書皇上?許清元悚然一驚,這話可不是鬧著玩的,連許長海這個外地人在這麽多年後都能說的清清楚楚,看來這種言論在當時應該屬於官場皆知的秘密。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不必多說,你自己能明白的。”許長海沒有把話點透,但這幾句話對許清元來說,已經足夠。

黃尚書權勢熏天,但皇帝身為封建社會的最高統治者,怎麽會容許他人在臥榻酣睡。只是顧及名聲,對輔佐自己繼位的人,如果都能不顧情義悍然發落,不僅會得罪黃尚書率領的一朝文臣,也會受盡天下人的指責。

所以,今上只能從細微處慢慢積蓄抗衡的力量,而女子科舉制度,就是他好不容易推行成功的一項重要措施。

那麽理所當然的,女子科舉出仕後,不被舊有文官集體接納,只能對皇帝忠心耿耿。皇帝再通過調任委派官職,慢慢鯨吞蠶食黃尚書的固有勢力。此事雖非一日之功,但水滴石穿,總有壓倒駱駝的那一天。

寧晗出身極好,又做過清瓏公主的伴讀,最後還通過科舉出仕,自然是板上釘釘的保皇派,如果真的在她的提議下施行了《商論》中描述的法人制度、合夥制度,其聲譽地位必會高漲。

黃尚書不會眼睜睜看著皇帝勢力做大的,他一定會從中加以阻撓。

所以,自上而下行不通的事,就換個思路,先讓天下人知。

如今勢態已成,形式比人強,黃尚書如何能封堵民意呢?

經過這一晚的談話,許清元不禁豁然開朗,許多從前的疑惑都被一一捋清,同時她也明白了一件事: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有些事情許長海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說而已。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