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2/2頁)

許清元一時忘記其中關竅,笑著遮掩道:“出來逛逛,路過您家,還不許我來看看嗎?”

江氏知道她在扯謊,卻沒點破。

“聽說你進翰林院了?”三兩句話說完,江氏似乎脫離出方才的某種情緒,罕見打聽起她的近況來。

“是啊。”許清元點點頭,不用人請,自己坐在她對面。

江氏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起來,她似笑非笑,卻胸有成竹地問:“那你來找我必定是受到為難了吧?”

“您真是料事如神。”許清元忙不叠拍馬屁,“學士大人叫我訂正澧朝的律法,我忙過去十多天才弄好三分之一,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好來懇請您幫忙,您可千萬不能見死不救啊。”

面對許清元的可憐攻勢,江氏並未受到絲毫影響,反問:“澧朝律法?時間多久?”

許清元點點頭,一臉無可奈何:“一月為限。”

“翰林院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江氏嘲諷完,用手指在桌上叩幾下,“拿過來吧。”

見對方有點沒反應過來,江氏補充道:“勘校書籍。”

許清元爽快地答應一聲,轉身跑去巷口叫車夫過來,拿著三本書冊和一盒子水果點心進來,先把零嘴兒給孩子們分完,然後才將書籍交給江氏。

江氏一手拿著書脊,一手快速撚過三本書冊的書頁,問:“就這麽點?”

“您又不是不知道有多難,這還少呐?我那裏還有的是呢。”許清元想起來什麽似的,又去馬車上拿回一個書簍,“這是我從書局買的參考用書和筆墨紙硯,雖然不全,但請您先湊合著用吧。”

說完,許清元拿出一個荷包,她看著對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我知道這不是簡單的事情,肯定會耽誤您的時間,本來付出勞動就應該有報酬,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您接受。”

江氏看都沒看荷包一眼,從書簍中抽出幾張宣紙,用鎮紙鋪平,三兩下研好筆墨,左手壓著澧朝的律法書籍,右手拿著毛筆,自顧自記錄起來,並對仍舊站在自己面前的許清元不滿道:“你還不快回家趕緊勘校,光指望我怎麽可能做得完。”

對方頭都沒擡地說完後,繼續埋頭書寫,不再搭理他人,許清元將荷包留在桌上,笑著走出院門。

車夫老楊將她扶上馬車,邊掉頭邊問:“大小姐,接下來去哪?”

“前面巷子口左拐,進右手邊第二個胡同。”許清元放下車簾,從小抽屜裏拿出一封磨損的有些嚴重的信,放進自己懷中。

許清元說的這戶人家大門敞開,門房小哥正在剔牙,他見到有人來,上前問:“姑娘是誰?找我們家主人何事?”

“小哥健忘,難道不記得去年我曾來過一次?”許清元含笑道。

門房小哥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終於成功喚醒自己久遠的記憶:“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我們家主人朋友的學生,來送信的那位是吧?”

“小哥好記性。”在她的示意之下,車夫遞上拜帖,並塞過去幾個銅板。

小哥立刻喜笑顏開:“你等著,我這就給你通報去。”

不多時,小哥回轉,說主人有請。許清元跟著他進入院中,心中醞釀著一絲情緒。

等看清這位等候三四年才見到面的老師的朋友之時,許清元似乎非常吃驚,她朝對方行禮道:“原來老師說的老友便是鄧大人您。”

不錯,曹佩讓許清元傳遞書信的另一位老友,看樣子正是眼前的鄧如心。

對方也是一臉驚訝,又嘆道:“所謂緣法二字真是奇妙,誰想到曹大人退隱後竟然教出你這麽一位驚才絕艷的好學生,咱們幾番碰面,競都未曾真正相認。”

幾句閑話過後,許清元拿出曹佩請她轉交的書信,鄧如心展信看過,垂眸思量片刻,方收起信函,請她留下做客,又打趣道:“本來你老師是托我教你課業的,如今你高中狀元進入翰林院,卻是無需再提此事,反倒是我要向你請教才是。”

許清元忙稱不敢,然後在鄧如心的別院吃過午飯方才回到家中。

其實今天在江氏門口見到鄧如心的時候,許清元就開始懷疑她可能就是曹佩的好友。一是連皇帝都尚未找到喬香梨的下落,她卻知道。二則是,一個居住在內城的官員來到外城,進出都是步行,可見她歇腳之處不會離此太過遙遠。

兩人相見後,觀鄧如心拿到信函後的表情,許清元總覺得曹佩在信中不只是請老友教授自己的學生那麽簡單。聯想到方才鄧如心進出江氏的家中,許清元肯定三人之間必有其他緣故。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