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3頁)

“小公子今年多大了?”許清元有些好奇他的舉止,便試著跟對方搭話。

過了許久,那少年才道:“十六。”

許清元笑眯眯地一拍扇子:“真是風華正茂呀。”

少年沉默。

好沉悶的性格,許清元摸摸下巴,又問:“方才小公子在看什麽書?”

這個問題似乎戳到少年某根神經,他咬著下唇,向她走近幾步,低聲請求:“懇請女大人不要同別人說方才我看書的事,聞庭感激不盡。”

原來少年名叫聞庭,難道剛才他是在看什麽不合適的書,所以才這麽偷偷摸摸的?許清元覺得不太像,剛才他看書的表情是嚴肅的、思考的,不是看不正經書籍時會有的神色。

為博取對方的信任,許清元點點頭,一口答應:“自然,不過我還是有點好奇公子看的什麽書那麽入神,不知公子可否告知為我解惑。”

“可。”得到承諾後,對方這次反倒幹脆許多,直接從身後將書籍遞交給她。

許清元接過一看,《商論》兩個大字就那麽印在封皮上。她暗道真巧,然後隨意翻看幾頁,有些好笑道:“這是盜刻的,許多地方有誤,公子還是換正本再瞧吧。”

少年有些吃驚,他又趕上來幾步,認真地追問:“何處有錯?怪不得我方才看的時候總覺得有幾處前後矛盾或是不得其理。”

見對方如此好學,許清元也不吝賜教,她站在原地細細地給對方指出幾處錯誤,少年聽的十分仔細,聽完後感嘆道:“原來如此,竟然是這麽一回事,這樣我總算是明白了。”

他又感激地朝許清元行禮:“多謝女大人,您的學識真是豐富,聞庭受教。”

兩人這才又重新往外走,行至主園,附近的宮女內官多起來,那個叫聞庭的少年明明不想被人發現他在偷偷看書,可似乎又非常珍惜向別人請教的機會,他只好又靠近許清元些,向她請教書中的其他細節。

許清元幹脆跟他坐到遠處的亭中,讓他一次問個明白。因為還顧及那邊的宴會,兩人不好坐太久,雙方趕著時間一問一答,良久後,少年的問題終於問完,他對許清元大為感激,對她的學識更是極其佩服。

許清元笑笑,並未主動表露自己的身份,她並沒有刻意炫耀的意思,只是對於好學之人,尤其是願意接受新思想的人,她從來都是毫無保留地教授。外面多少人都聽得,這少年在她眼中跟以往來聽課的人也並無不同。

兩人下了涼亭往外走,路上碰巧遇見捧著一個托盤走的急匆匆的王內官,他先看見許清元,忙住下腳問候:“見過許翰林,您這是出來透氣?”

“是呢,王內官您這是要去哪兒?”許清元看對方端著的托盤上放著些手帕、茶水、瓜果等物,好奇問道。

“公主方才來禦花園散步,歲安姐姐讓我拿些東西過來,小的這就趕著送過去,便不與您多說了,大人見諒。”王內官惦記著自己的差事,有些不好意思。

“差事要緊,大人您快去吧。”許清元微笑點頭,與對方背向而去。

這番話被聞庭聽到,他異常驚訝地盯著許清元,聲音激動地問:“您是許翰林?那位連中六元的第一個女翰林?”

許清元看著身上的官袍,點點頭:“我本名許清元,是去年會試的狀元,今年也確實入翰林院任官,公子說的應當就是我沒錯。”

聞庭忙又朝她鄭重行禮:“我是……觀陽伯府的第三子,名叫張聞庭。我從前在留安的時候就知道您,非常敬佩您,一直希望能有機會拜您為師。”

也不怪方才張聞庭有些羞於自報家門,這觀陽伯府,許清元還真聽說過。雖然伯府遠在留安這種窮困的小地方,但它在京中可算是十分有名,不過每次眾人論及伯府的時候,卻都不是什麽好話。

蓋因幾乎每年觀陽伯都會向皇帝來信哭窮,說目前伯府的產業連家中嫡系都養活不起,求皇帝接濟,年年都有六七封信送入宮中,這秋風打的可謂是十分勤快。

皇帝倒是不用擔心觀陽伯背地裏積蓄勢力,但這麽不成器的宗室實在丟人,可皇帝再不待見他,為宗室臉面還得給他擦屁股。久而久之,關於觀陽伯府窮和不要臉的事跡在朝中被傳的人盡皆知,風評很差。

只是她沒想到此人又是一個她的崇拜者,許清元有些不自在,雖然以後她應該會收學生,但首徒意義重大,一定得是女子,所以她勉強用絹扇遮掩般笑了兩聲,沒有接他的話茬。

少年眼中光彩散去,失望地低下頭去,但沒過多久又重新擡起,語氣堅定:“能得大人方才的教導聞庭已經受益匪淺,是我莽撞,請大人勿怪。”

好在這人還識趣,許清元忙道;“哪裏哪裏,公子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