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2頁)

兩家小姐也眼神不善地看著對方,她們的眼睛在攻擊別人,心中在衡量勝負。

而許清元卻回想起前一陣子張登找她商量問題時說過的話。他明明知道這兩家為他的婚事已經鬥得如烏眼雞一般,卻仍算計道:“許大人說哪家好些?國子監祭酒在文官中的聲勢更大,可秋家握著兵權,也不容小看,真叫人為難。”

許清元似笑非笑地問:“難道世子心中沒有中意的人選?”

張登嗤笑,打趣道:“許大人說到底還是女子,男子娶妻,心意有什麽要緊的,只要顏色不是太差哪個都一樣。我們最看重的還是妻族的助力。”

近日,張登意氣風發的幾乎讓人難以再想起他幾個月前跪在地上到處求人的模樣,他對許清元的語氣與她的相處態度也在潛移默化地發生變化。

他從一個學習者變成了施教者,或許是許清元身上的光環確實不少,他十分熱衷於如此貶低她的言行思想,雖然做的不明顯,但許清元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些許。

對於此,她是一派放任態度,錦上添花總是不會出錯的,忠言最是逆耳,他現在正得意,許清元才不會去觸這個黴頭。

她緩緩道:“皇上應該更中意祭酒家。”

對於許清元揣摩別人意圖這方面的能力,張登是信服的,但他還是忍不住問許清元其中緣由。

“順利交替位置的話,也用不上武將。”許清元看似真心,其實並沒有說出實話。邱祭酒是黃老尚書的人,可面對如此巨大的利益誘惑,他沒有顧及其他同陣營文官的想法和利害關系,其忙著勾搭張登的行為已經引起許多文官的不滿,等到皇帝真的敲定讓他家女兒嫁給張登之時,邱祭酒和其他文官雙方都會迫不及待地想與對方割席。如此一來,皇帝坐收漁利,他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的。

而黃老尚書空有一身的精明也無用武之地,他沒有相應的權力,也就沒有了號召力。況且或許是對承鄉侯父子已經失望透頂,黃老尚書的工作重心重新轉移到立相一事上,他與皇帝又開始了長久的扯皮。

張登對許清元的解釋甚是滿意,他胸有成竹,仿佛就等著將來即位似的。而這般模樣,也是許清元和皇帝最想看到的。他越是志得意滿,就越容易樂極生悲。

想到張登對婚事的態度,再看看那邊兩家姑娘勢同水火的模樣,許清元暗嘆又是兩個犧牲品,她們不會知道自己為之爭鬥的一切,其實核心利益的歸屬者始終不是她們自己。

等許清元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她看見許長海坐在院子裏逗著仆役家的一個小男孩玩,臉上竟然很有些慈愛。許長海聽見動靜擡頭看到女兒回來,仿佛做了壞事被發現一般,忙揮退仆役和小孩子,轉移話題問她今天出去做了些什麽。

“去郊外走走散散心,父親今天一天都在家嗎?”許清元問。

“是啊,平日事忙,難得休沐,在家休息休息。”氣溫漸冷,許長海攏好袖子,問,“郊外如何?”

“看見邱祭酒家和秋將軍家在爭吵,別的沒什麽。”許清元故意模糊重點,許長海順著跟她談了幾句那兩家的閑話,很快到了晚飯時間,一家人去吃飯不提。

脫雪幾乎成了許清元的專屬信差,她又帶來一封信件,這次居然是不太愛使用信件交流的臨安郡主寄來的,許清元看過後面色很不好,她將信件收好,沒有把內容跟任何人透露。

次日,已經養成聽課習慣的清瓏公主沒有按時到來,許清元給張聞庭單獨上了半天課,但她心中著實不安。好在下午的時候公主照常過來上課,不過她的臉色卻很是憔悴。

一天的課程結束,許清元特意留下來,等張聞庭走後,公主才拉著她傾訴:“本宮覺得很不好?”

“怎麽了?”許清元擔心地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

公主抱著雙臂,聲音虛弱:“不是這個意思,本宮昨晚夢見自己生產的時候難產,流了好多血……最後死在了榻上。”

許清元呼吸一窒,孕婦臨盆心裏緊張會有這種擔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倒也說得過去,但她卻更害怕是人冥冥之中的第六感在作祟,如果是真的有所預感,那說明公主本次生產不會那麽順利。

古代婦人生產,其中兇險不必多說,一屍兩命也不是沒有可能。而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暗中籌備謀殺郡主和公主的幕後之人,這次難道會安靜地等待公主生產嗎?

許清元攥住公主水腫的手,嘴上說著安撫的話語,但心中卻不安到極點。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