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3頁)

最主要的是,他當時暈著的時候身上趴著一只通體雪白的大蟾蜍,那是老太太養了十多年的寶貝,是這個宅子的護宅獸,當時那蟾蜍已經被熏死了,老太太一聽消息便氣暈了過去。

原本趙姨娘還想辯解一番,卻不料施率一爬起來就囔著要捉草蟲,氣的施二叔當時就提著他一頓打,扇了十來個巴掌才停。

這場鬧劇的結果是施玉兒萬萬沒料到的,她得知此事後在院中坐了良久才漸漸明白些過來,心中不由得感慨施恪聰明,這可不算是小小的報復,而是幾乎斷了趙姨娘和施率的寵。

立冬後的一個月,十一月中旬。

今日老太太的身子健朗了一些,喊眾人去屋裏說了會兒話後便放了回來。

施玉兒沒去,而是坐在窗邊吹風。

這幾日天涼的厲害,她的屋子裏早早的便燒起了炭,她也不敢再出門,不然臉上唇上就被風刮的生疼。

柳氏給她送了雪蛤膏和唇脂,那膏體潤潤的有些膩,她在屋裏塗了便黏的慌,不塗又憂心凍傷了臉,落個疤下來。

她不出門,每日閑著無事,便向管家處討了些布來做繡活,雖說她不擅女工,但這段時日做下來,卻還能做出些模樣來。

午時方過,施玉兒小憩後洗了把臉,將那已經見底的雪蛤膏挖了些下來擦在臉上,又將剩的一些擦了手,照著銅鏡看過兩遭之後,便又到窗邊摸出帕子來繡。

窗戶開了小小的縫隙,透出縷縷涼風來,她看見外面的天是偏黃色的,枯枝敗葉在空中被不斷的卷起又落下,除此之外,仿佛沒有任何有生命的物體般,都是靜的可憐。

這麽思緒一遭,便有叩門聲傳來,撫琴的聲音響起,“玉兒小姐,夫人讓奴婢給您送新的潤膚膏來。”

她院子裏的物件消耗的快,許是知曉她有大用處的緣故,柳氏在這方面倒是送的勤勉。

撫琴推門進來,還端著一個托盤,裏面放著五六個瓷瓶,皆是巴掌大小,見她似乎不解,撫琴將東西放到梳妝台上,然後笑道:“玉兒小姐,這些都是曹通判入京時特地令人帶回來的。”

撫琴將那些瓷瓶一個個擺放出來,又將施玉兒用盡了的雪蛤膏和潤唇脂收起,拿起一個通體淡粉的方形瓶子到她面前,說道:“這個叫桃花美人面,聽這名字就是稀罕物,據說是京中那些小姐夫人們都用的。”

她一邊觀察著施玉兒的神色,一邊繼續獻寶似的說道:“據說這一瓶就得好幾十兩銀子,曹通判心裏惦記著您,東西到後夫人便也速速令我送來了您的院子,您倒是看看,可還喜歡?”

時隔許久,再聽見‘曹通判’這三個字,施玉兒下意識的心中一顫,她望著那瓶中潔白瑩潤的膏體,心中卻是堵的慌,於是側過了頭,悶聲道:“京中來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

“只是我卻沒那福氣消受……”她將手中已經繡完一半的帕子放下,對撫琴說道:“此物金貴,還是給叔母或老太太用,莫要讓我糟蹋了。”

“哪有什麽糟蹋不糟蹋,”撫琴卻是將蓋子合起,然後說道:“總之這東西送來了,您就算是不收也得收,不用也得用,這幾瓶也夠您用一個冬日了,奴婢勸您還是珍重自個兒,免得凍傷了臉,不然屆時更是得不償失。”

話落,她便兀自離去,施玉兒坐在原地,一時間只能苦笑。

但撫琴說的話卻是在理,她得自己珍重自己,若是凍傷了臉……只怕之後更不知會如何。

施玉兒的目光落到那瓶子之上,此時空氣中還殘余著淡淡的花香,她將瓶蓋打開,用手挖了一塊膏體抹到臉上,她方才塗上的雪蛤膏此時已經大抵完全被吸收了,此時這桃花美人面塗上之後,她便感覺的面上瞬間滋潤了起來,卻不黏膩。

與此同樣的瓶子還有好幾瓶,只不過是不同的顏色,瓶身有一張小紙條貼著各自的名字,如‘綠梨香粉’、“鵝蛋酥容膏”等。

她從上掠過一眼,便也失了再看的心思,東西的確是好東西,也是她沒見過的東西,只卻不是該欣喜的時候。

她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等著族裏的消息,期間叔祖來看過她一次,只說還是要再等等,族長已經知曉她的狀況,只是還需要說服其他幾位族老罷了。

而另外幾位族老,皆是施二叔的親族,此事難辦,施玉兒縱使心急,也不敢再去多加催促,令叔祖煩憂。

今日曹通判送了東西過來,那明日不知會如何。

施玉兒微閉了閉眼,將心頭愁緒拂去,且先走一步看一步罷。

再過不了兩日,便要落雪。

施瑉在屋中困了兩日覺後,今日一起早便去了林子耀院裏,見他依舊是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心中頗有些無語凝噎。

不過是一女子罷了,怎麽還將他魂都勾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