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2/3頁)

“你也喝些,”施瑉眯眼一笑,替他全盤考慮好,“屆時好一展雄風。”

二人的計劃敲定,施瑉托人去采買酒菜,林子耀去與柳氏知會一聲,就說是要與施瑉談論學問,不至於倒是叫人打擾。

他們的計劃周密,卻是疏忽了施恪的院子與施瑉緊挨著,二人的動靜被他盡收眼底。

申時,下課後。

施恪便收拾好東西走到了沈臨川身邊,對他說道:“沈夫子,明日我送你回去罷。”

天氣已經冷下,他穿著厚厚的冬衣,經過施率一事之後又心情舒暢,近日來長胖了不少,看著愈發可愛。

沈臨川蒼白的指尖握著筆身,寫下明日要教的句子,聞言,問道:“施誠送我便好。”

他身上穿著施誠前兩日請人做的灰色長襖,這個顏色雖看著寒酸,卻是施誠說最耐臟的顏色,畢竟沈臨川每日與筆墨打交道,稍有不慎便將墨漬沾到身上,他又眼盲,清洗不便,不如穿的磕磣些,也好過將衣裳作廢。

可衣裳磕磣,人卻依舊是那霽月清風的模樣,施恪覺得沈夫子無論穿什麽都能穿出一種氣度來,比那些每日穿金戴銀之人不曉得好看多少。

見他不應,施恪只能說道:“明日哥哥要與林表兄在院子裏喝酒,我聞不得酒氣,不想那麽早回去,想去您那兒待一會兒。”

他嘟囔道:“我與哥哥的院子緊挨著,實在是沒有辦法躲過去,又不想去母親那兒,只能來煩沈夫子了。”

沈臨川聞言,將手中筆杆放下,接過他遞來的濕帕擦了手,才說道:“我每日約莫戌時才歸家,如今夜裏寒冷難行,你送我,我卻要憂心你摔著。”

“再者,你年雖小,屆時獨自返回,我亦是不放心。”

“我之前也送過您,您放心吧,”施恪拉著他的衣袖,央求道:“您住的地方與後門也不過一刻鐘的距離,您就應了我吧。”

沈臨川將他扶住,摸了摸他的頭,好似無奈,“那便如此吧,待到明日我為你們批改完作業,你再來,記得多加衣裳,以免凍著。”

得到應允,施恪忍不住抱住他的腰抱了好一會兒,才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聽著他遠去的步子,沈臨川笑了笑,繼續整理明日上課要用的事物。

次日,卯時方過。

今日天陰沉的厲害,施玉兒站在院中透氣,她裹著厚厚的披風,柔軟的兔毛輕拂在她的面頰之上,愈發顯得面容嬌媚。

冬日的風清且涼,她原捧著的一杯熱茶不過一會兒便已經溫下,她淺飲一口之後便又望著半空中細碎的黑影發呆。

忽然間,她的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施玉兒轉頭望過去,便見施瑉揣著恭敬且謙順的笑走近,見她望來,忙說道:“玉兒堂姐,外頭風涼,你在外坐著作甚?”

施玉兒還記得此人那日對她言之鑿鑿的指控,如今又換上這麽一副嘴臉,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於是便淡聲答道:“屋裏悶熱,出來透透氣罷。”

“哦的確是要透氣,不然總捂著不好,”施瑉走到她的旁邊,也從桌上斟出一杯茶來,他似乎有話要說,卻在等著一個時機開口,於是又說道:“堂姐今年可是二八之年?”

“對,”施玉兒微微垂下眸子,“長堂弟你一歲。”

她細白的手指不自覺的攥緊手中的瓷杯,不去看身側人,目光落在茶水面輕微晃動的紋路之上,看褐色的茶葉沉浮後又跌落杯底。

施瑉端詳著她的側臉,不自覺點頭,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後便將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玉兒堂姐,我今夜戌時在院中設宴,請堂姐吃茶,還望堂姐不要因從前的事情與弟弟置氣。”

“弟弟這段時日每每想起從前對堂姐的誤解,夜裏便輾轉難眠,心裏難過,”他嘆出一口氣來,“我們都是親戚,血濃於水,若是有什麽誤解,還是說開更好,對麽?”

血濃於水?

施玉兒有些詫異的望他一眼,他們是開了三服的親戚,哪裏來的血濃於水一說,且府上人都是喊她玉兒小姐,也沒將她當做本家小姐看,此時說這話,實在是令人發笑。

“堂弟弟此言是為何?”施玉兒將自己的情緒掩了掩,而是笑著說,“你我之間何必言此,過去的事情便過去了,我不是那等沒氣量之人,堂弟你也莫要再將那事放在心中,我早已經忘記。”

她的眸子彎著,若不是施瑉知曉自己那日說的話是什麽,見她如此,倒也要信幾分,此時他又是拱手,說道:“若是玉兒堂姐你不來,便是不給弟弟這個面子了,總之晚上宴設下,你不來,我便再來請你。”

“我已經與母親說過,玉兒堂姐無需擔憂,”他頓了頓,為此事忽然間想出一個極好的由頭來,“且若是此事不解決,弟弟日後入仕總會擔憂有與族內姊妹不合的傳聞傳出,還請玉兒堂姐為弟弟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