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2/3頁)

她的身子已經開始發軟,此時說出話來亦是綿軟無力,見她如此,施瑉也不留,而是親自替她打開門,說道:“堂姐慢走,恕弟弟不能相送。”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林子耀才從屏風後走出,埋怨般說道:“將她放走作甚?”

施瑉‘嘖’了一聲,將兌好了藥的酒水遞給他,說道:“她走了便走了,這府上廢棄的屋子也有不少,大不了尋個隱蔽些的角落都行,總比在此失身,她有所察覺好。”

“這不是正好麽?快將藥服下罷。”

林子耀的目光落在她離去的方向,接過酒杯便將裏面的酒水飲閉。

見他急不可耐的模樣,施瑉便笑著催促道:“我不留你,你快些去,省的跑遠了不好捉。”

“只是記得一點,完事兒後千萬處理好,將她找個地方藏起來,莫讓旁人察覺。”

今夜的風似乎沒有往日那般凍人,施玉兒將披風解下搭在手臂,行了沒多遠後她便有些體力不支的扶著路邊的樟樹,身上熱意一陣一陣的湧上。

忽然間,她又聞見熟悉的味道,不是酒味,而是一絲若有若無的甜意。

這股味道在她的鼻尖縈繞不散,讓她眼前逐漸發暈。

她心中無限懊悔,不該聽信了施瑉的鬼話,好落到此番狼狽。

這條路上除了不遠處屋檐下掛著的一盞燈籠之外,便再也見不到任何的光亮,此時也沒有旁人經過,靜的可憐。

施玉兒左右環顧一圈,往日覺得熟悉的路今日竟然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分辨不清哪條才是回院子的路。

混沌感與燥熱感湧的更加厲害,她的身子微微顫抖,將即將出口的呻、吟忍在嗓間,然後往有光的地方跌跌撞撞走去。

那盞燈籠不過離地半丈的距離,在這日的夜裏如螢火微微。

施恪滿面淚水坐在私塾的耳房外面,拍打著門扉,“沈夫子,您究竟怎麽了?”

昏暗的耳房內,只剩下男人略微粗重的呼吸聲,雜亂的書籍散了一地,沈臨川背靠在門後,額上滴落的豆大汗珠順著下顎滑下,他的喉結微微滾動著,黏膩的細汗順著衣領滑下。

他的眸子緊閉著,額上隱有青筋凸起,似在忍耐,聽著門外的動靜,他緩緩睜開雙眸,他的眸中似乎蒙著一團霧氣,泛著淺淺的緋色。

“你先走……”沈臨川的聲音低啞的不成樣子,他竭盡全力忍耐著如洪水般漲起的藥性,尾聲微微顫抖,啞聲道:“別管我,快走!”

他喘著粗氣,迅速將自己身上的幾個穴位封住,以防藥性蔓延的更加厲害,他感受到小腹處升起的熱度,他中藥了。

施恪被他的聲音嚇得愣了愣,哭著問道:“是不是我端來的熱茶有問題,我、我的院子裏沒燒熱茶,我是在哥哥院裏端的……”

“不是你的問題,”沈臨川不願與他多說,唯恐將旁人引來,屆時又多發事端,於是稍稍呼出一口濁氣,寬慰他道:“我只是……身體忽然不適罷了,自己稍坐片刻也就好了,你莫要管我,以免讓我憂心,快些回去。”

他知這個孩子倔,此時強忍著極大的谷欠望,對他又柔聲說道:“快走罷,莫要讓我憂心。”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門後再沒有響動,沈臨川緩緩扶著門站起身來,只是他方站起,便又膝下一軟跌倒在地,刹那間,那股熱意流散全身,他緊抿著唇,牙關死咬,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此等藥物藥性並不致命,只要他在此熬過今夜,便可渡過去。

這藥應當是施瑉兌水自用,卻被施恪陰差陽錯之下拿來給他服下。

沈臨川的指尖摸上門栓,將門栓好後邊坐在角落,一動不動,只胸膛不斷的起伏著,額發被汗水浸濕。

忽然間,門外傳來異響,他的身子立刻緊繃起來,屏住呼吸,慢慢挪到門後,聽著門外的動靜。

一縷月光照在門扉之上,施玉兒本是追著那光過來,想找人求助,但等到了地方時,卻不見那燭光,只見到了一輪廓熟悉的屋子。

她身上的藥效已經起來,四肢發軟,沒有力氣走更遠的距離。

此時,就算她再愚鈍也知曉自己是中了藥,施瑉如此做難道是替林子耀出氣麽?

施玉兒的頭腦混沌,一時間想不明白,也不能再細想下去,她扶著門框緩緩坐到地上,想將門推開,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不能將這小小的一扇門打開一個縫隙。

她蜷縮在門前,不住的喘息,努力的咬著牙關讓自己清醒過來。

不遠處,有淩亂的腳步聲傳來,林子耀恍恍惚惚在耳邊響起,施玉兒頓時頭腦一清,咬著唇站起身來,往耳房的窗子摸去。

私塾耳房的窗子不大,也不算高,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爬上去,聽著耳邊越來越近的聲音,她臂上一用力,整個人便從窗子裏掉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