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3/3頁)

香蓮毫不避諱,把自己圓滾滾的,微微凸起的小肚子,隔了一層裏衣展示給對方看。

——驚得江宴秋咳得驚天動地,差點從椅子上原地摔地上。

那還是香蓮頭一次在對方臉上見到如此嚴肅的表情。

“……是你自願的,還是有人強迫你了?”

香蓮知道江公子看著穩重可靠,實際上比誰都怕姑娘們跟他掉眼淚,因此毫不畏懼道:“不知道哪個混賬弄出來的,現在找也找不出來了。”

——實際上約莫也是找出來的。小畫仙現在身價不同往日,若是放出消息,不知道多少人上趕著要做孩子的“生父”。

江公子沉吟許久,才道:“你自己是怎麽想的?我尊重你的意見。”

“若是不想要,樓裏會替你找最好的大夫。但流產的藥都是虎狼之藥,對母體有一定風險不說,這你是知道的。”

香蓮毫不避諱地直視江公子,絲毫不覺得跟一個外男討論這種事有什麽不對:“如果我說,我想把它生下來呢。”

——她壓根不在乎孩子父親是誰,只想去父留子而已。

她現在算是玉仙樓最能賺錢的那批搖錢樹,如果這時候說要休息生孩子去,勢必對樓裏的生意有很大的沖擊。任何一個有商業頭腦的老板,都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她緊緊盯著江宴秋,不放過他的任何一絲表情變化,捕捉其中是否有半分的為難和反對。

卻不曾想。

江公子看著她,突然嘆了口氣。

那是含著一絲微妙的憐惜的眼神。

無關男女,也無關情愛,只是面對一個執迷不悟的,注定要吃上許多苦頭、飽嘗很多艱辛的母親的眼神。

“當然可以,”他溫和道:“你自己拿主意,不過要想好,不要意氣用事。”

香蓮一下子就哭了。

那是小女孩一樣的哭法,眼淚大滴大滴地,像傷心的潮水一樣湧上海岸。

她心裏想,可能自己再也遇不到第二個人,像江公子一樣的人了。

.“三年沒回去,也不知道她們怎麽樣了。”江宴秋掰開一小塊白花花的饅頭,從湖心亭擲出去。瞬間,池子裏體態渾圓的錦鯉紛紛圍了上來,張大嘴開開合合地奪食。

“她們?”

“啊,沒什麽,我還是凡人時候的親人朋友。”江宴秋道。他小小地嘆了口氣:“可惜了,昆侖門規,不得與凡間的親人私下往來見面。”

郁慈:“無妨,你想去便去看看。”

江宴秋:“!”他驚喜地把一整個大白饅頭扔進池裏:“真的嗎小師叔!可是,可是門規不是不讓嗎,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

郁慈:“不用擔心,我陪你去,他們不敢說什麽。”

嗚嗚!小師叔你真好小師叔!我以後跟你天下第一好!

郁慈:“現在還煩心嗎?”

江宴秋搖頭:“不煩了不煩了。”他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郁慈,像成功偷到了雞的小狐狸:“小師叔,你真好。”

郁慈唇角微微勾起,似乎是想笑一下,不過那抹弧度很快抹平了,只是看向他的眼神很柔軟。

沒料到郁慈人竟然這麽縱容、這麽好說話,江宴秋趁機一股腦說出了自己的另一番憂慮:“小師叔,如果我們查出來,喬夫人的孩子真的不是五殿下的……你會插手嗎?”

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沉湖?

這件事,他來時路上就想了一路了。

如果所謂的“偷腥”確有此事,五皇子為了皇室的臉面,堅持要將妾氏處死——那他能做到束手旁觀嗎?

皇室與昆侖聯系甚密,如果他一意孤行,代表的不僅僅是他自己,而是背後整個昆侖,向皇室的、天子的權威發出挑釁。

不說別的,就說一同執行任務的小師叔,如果代表昆侖不願與大宛皇室交惡,也能輕而易舉地一只手摁住他。

郁慈偏頭看著他:“你方才郁郁寡歡,就是在糾結這件事?”

江宴秋呐呐:“……對啊。”

郁慈收回目光,點點斑斕的碎月星光在他眼中跳躍。

“有我在,無人敢為難你。”

“你想做什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