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心裏苦(第2/3頁)

“當初,真是小瞧了她,早知今日,當年真該一了百了!”每每被蕭綽逼到墻角之時,林平不由得便有些憤懵,同時又還有些自怨自艾。

這算是自找死路嗎?

當初自己只當這女子容貌國色天香,琴棋書畫詩皆可稱絕,可這樣的女子雖少,但世上總還是可以找到替代品的。

自己真是萬萬沒有想到,蕭綽居然在政治之上如此成熟,如此理智,如此深謀遠慮。

較之自己,不遑多讓。

到遼國今年是第六年了,蕭綽的地位,已經是穩如磐石。

不但得到了遼地絕大部分漢人世族的大力支持,便連不少的契丹國族也被她收服。三萬皇後親軍屬珊軍戰鬥力隱隱超越皇帝親軍皮室軍,其統領耶律敏,副統領完顏余睹都是遼國難得一見的猛將。

政治上實力日漸深厚,武力之上一天比一天強悍,而在經濟之上,皇後利用盛得祿等商會,溝通各大世族,建立起了一個隱秘的盤根錯節的商業網絡,財力驚人。屬珊軍的裝備雖然有朝廷提供,但他們卻有著比皮室軍還要高的薪餉,因為高出的那一部分,是皇後另外發的。

屬珊軍是皇後親軍,人家有錢發,皇帝也無法可施。

這便是遼國的國情,與宋國完全不一樣。

而地位是建立在實力之上的。

這樣的一個蕭綽,如今的林平雖然身為南院大王,但應付起對方,已經越來越吃力了。

所幸的是林景身子雖然不太好了,但在遼國還是人脈深厚,有父親幫著撐著,現在還能與皇後分庭抗禮。

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便是皇帝親口對自己說過,絕不會允許皇後真把林家怎麽樣。

自己現在也是皇帝用來制衡皇後的一個工具。

林平苦笑不已。

皇帝就是皇帝,不管是對自己愛之極深的妻子,還是可以相托平生大事的兄弟,都還是留了那麽一手的。

人人都覺得林氏一族如今聖眷正隆,地位無人可比。林平卻知道林氏現在當真是身處風雨飄搖之中,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會有傾覆之禍。

特別是耶律俊舊疾纏身,最是讓他擔心不已。

耶律俊若在,林氏當無憂。

耶律俊若不在,而耶律賢又還沒有成人,那林氏只怕便會大禍臨頭。

所以,有些事情,該安排的,還是要安排。

林平可不是束手待斃之人。

真如果有那麽一天的話,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呢!

耶律楚自然沒有林平這麽細膩的心思,也不清楚這裏頭的這許多內幕,他只是皮室軍的一名中級將領,這一次也是奉朝廷之命護衛林平前來汴梁與宋人展開談判。

來汴梁,是一個非常讓人羨慕的差使。

一來是這幾年大遼在邊境之上大占上風,打得宋人節節敗退,但凡在戰場之上打贏了,在談判桌上說話的聲音敢就更大一些,而來汴梁的使節們,也就更加的恥高氣昂一些,這裏頭,可是有不少的好處的。

汴梁的繁華,真不過遼地可以比的,別說是剛剛建起的中京無法與之相比,便是在遼地素來最為富有的南京道,比起汴梁也差得太遠。

外頭響起了咣咣的開道的鑼聲,林平探首向外,卻是面露異色。

耶律楚一邊嚼著菜,一邊也探出腦袋去看外面的光景。

那是官員的儀仗。

能在汴梁城中排開儀仗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官員。

“權知雲南安撫使!”林平喃喃地道:“羅綱羅雨亭嗎?”

“是雲南安撫使!”耶律楚從嘴裏摳出一小截啃得光溜溜的骨頭,點頭道:“大王,這羅綱也已經蕭誠的一個狗腿子吧,大理還剩一半沒有打下來呢,這就堂而皇之的任命安撫使了?”

“木氏撐不了多久了!”林平道:“現在勉力撐著,只不過是想在談判桌上弄個好價錢而已,一旦蕭誠大軍渡過了瀾滄江,木正便無路可走了。短短七年,平貴州,占大理,聯廣南西路,下一步,你又會劍指那裏呢?交趾嗎?”

“大王,他們離我們遠著呢,管他呢!”耶律楚不屑地道:“彈丸之地,不值得重視。”

“牽一而發動全身!”林平道:“眼下,蕭誠已經不能等閑視之了,正因為此人在南方跳得太歡,所以才有了我們這一次的汴梁之行。”

耶律楚有些發蒙:“大王,我們不是來與宋人談判如何對付蕭定的嗎?蕭誠與蕭定,除了是兄弟兩人之外,其它的沒什麽聯系吧?兩人隔得太遠,根本就呼應不起來啊。”

“只怕事實並非如此!”林平道:“蕭定實在不好對付,想要收拾他,我們也須竭盡全力才行,因而我們必須防備其與宋人聯合起來。而且我們要是與蕭定打到酣處,宋人突然跳出來趁火打劫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