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隱情(第4/6頁)

“左右天子”這四個字已經說得極重。

看似摘出了天子,實際等同於說天子病中受人擺布……

這是存心要打壓上君氣勢,也讓上君子在朝中下不來台。

殿中都不由捏了把汗。

上君看向永昌侯,卻平靜,四兩撥千斤,“今日越俎代庖的,是永昌侯吧。”

“你!”永昌侯頓時惱意!

原本以為他會慌亂,卻沒想到他……

上君繼續道,“今日天子生辰,旁的事情,容後再議。”

上君看向大監,大監會意。

大監正要開口,永昌侯惱羞成怒,“洛遠安,你!”

話音未落,信良君忽然沉聲開口,“上君如何,自有天子評判,永昌侯今日是喝多了嗎?”

永昌侯原本氣勢洶洶,但信良君突然開口,又站在上君一處,接了他的話,永昌侯頓住。

信良君不比洛遠安。

他可以無事洛遠安,但信良君才從邊關回來,是帶兵打過仗的人,即便兵權暫時交了出去,但軍中多心腹,正面與信良君沖突與洛遠安沖突天差地別。

永昌侯看他。

信良君也看他。

都是上位者,挑釁意味明顯了,殿中的局勢一觸即發。

宜安郡王的位置原本就在永昌侯一側,方才也一直在說話,永昌侯到了殿中,也是在宜安郡王的座位前,宜安郡王趕緊起身做和事佬,“永昌侯,就說今日是天子生辰宴,雖然是喜事,也別喝酒太急,來來來,快坐下。”

宜安郡王更怕他鬧得殿中不愉快,反倒將今日的正事耽誤了。

溫水煮青蛙,哪有一上來就用滾燙沸水的?

永昌侯還想說什麽,宜安郡王將他拽了回去,永昌侯微惱,但也還不想此時壞了事情。

劉凝予都看懵了。

早前只知道爹行事高調,但萬萬沒想到今日在殿中懟上君的地步。

劉凝予大氣都不敢出。

還有旁的和事老勸解,也算給了永昌侯台階下。

劉凝予不敢吱聲,卻也聽到永昌侯低聲,“洛家豎子!”

劉凝予趕緊低頭。

大監也松了口氣,看向天子時,大監不知是不是錯覺,天子像是無事一般,而看向東宮的時候,卻見東宮正襟危坐,大監想起從剛才起,東宮就一直在認真聽著每一個人說話。

——好好看著朝中每個人的反應,看人識人,也什麽樣的場合你都要見過,日後才壓得住。

漣卿一直記著這句話。

今日她是看了很多,也記住了很多人。

不少人早前在朝中溫和,也不會隨意開口,但遇到今日這樣的場合,或從眾,或強硬,都和她早前認識的不同;還有不少是外地入京的世家,諸侯與封疆大吏,她很多都未見過,今日也有了初步印象。

早前好像殿中說了很多,但又像剛剛開始。

漣卿目光看向永昌侯。

永昌侯雖然坐下,但明顯火氣微消,原本就有口氣咽在喉間,擡頭看向定遠侯時,定遠侯嘴角都是嘲諷笑意。

永昌侯當即又要惱,劉凝予臉色都掛不住。

定遠侯放下酒杯,不再搭理永昌侯。

而眼下這樣焦灼的場景,最著急的其實是姜連山。姜家上次已經錯失了一次機會,這次不能再丟一次。

司徒平和永昌侯已經開了頭了,那他也不算突兀。

眼下永昌侯才同上君不快,是最好的時機。

姜連山起身,“陛下,此次入京,奉老爺子之命向天子問候,老爺子也叮囑了示意,讓連山替姜容求娶東宮,願侍奉東宮左右。”

姜連山此話一處,殿中紛紛嘩然,而後議論聲紛紛。

終於,是有人點破了。

雖然早前都沒想過是姜家,永昌侯和宜安郡王都滯住,早前的不愉快都煙消雲散,這才是要事,姜家搶先了。

褚辨梁也看向褚石曉,褚石曉握拳輕咳。

剛開始的時候漣卿還緊張,聽到旁人稍稍將話題帶到此處就會心神不寧,但仿佛經過剛才,也沒那麽擔心了。

譬如當下姜連山起身,替姜容求親,漣卿也未慌亂,也想起昨日見姜容的場景。

姜容是不願意的,昨晚應當也同姜連山再商議過了,姜連山沒有同意,所以才有了眼下這一幕。

姜連山剛說完,天子還未開口,姜容也起身,恭敬拱手,“陛下,姜容不願意。”

頓時,殿中的嘩然聲四起,比剛才更甚。

“你!”姜連山臉色都綠了。

姜容又朝殿上拱手,恭敬道,“陛下,殿下高潔若皎皎明月,鳴山書院國子監論道姜容有幸目睹,也與殿下相談甚歡。但姜容亦有姜容所求,姜家祖上乃書香門第,姜容想將畢生用於致學,願領略各地山川河嶽,去到各地交流辯論,聽各地大儒講學,此乃姜容從小志向,也為此一直孜孜不倦,未曾停下腳步。所以,姜容不會在一處久留,也不宜在殿下跟前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