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頻繁見面

“說。”天子眼中並無驚訝之色,聲色卻比早前要冰冷。

洛遠安詫異看向天子,有詫異,也有進賬。

但天子卻似不察一般。

漣卿心中駭然,她也不知道,淮陽郡王府同景王謀逆會扯上什麽關系?

漣卿雖然記不得早前的事,但景王謀逆這樣的大事,只要京中,總會多多少少知曉些。

十余年前,景王逼宮,先帝和其余皇子皆死在宮中,除卻天子,其余皇子公主無一幸免。

後來景王之亂得平,天子才登基做了天子。

天子登基之後,將景王一門盡誅,連嬰童都沒留下,這一點,朝中上下都知曉。

天子對景王一事諱莫如深。

如今朝中已沒有多少聲音會提景王之亂的事,聽聞在天子登基之後還有一段不算短的時日,因為知曉天子痛恨景王,所以但凡同景王相關的人和事,都一律嚴刑處置,更有以莫須有的罪行下獄或殞命的。甚至不少朝臣和軍中之人都牽涉其中,都難逃厄運,被無辜牽連其中之人更是不計其數。

其實到後來,處置景王欲孽一事實則已經成了掌權的幾個世家排除異己的手段,含冤而死的人不少。

後來因為牽連太廣,怕引起國中動蕩,最後不了了之,但景王謀逆之事,在朝中近乎無人再提。

這些權且不說,但今日是天子生辰,天子臥病久矣,這兩三年來還是頭一次露面出席這樣的宮宴。今日宮宴,是諸侯,世家,官員和家眷到場最多的一次。禦史台的人就算再剛正不阿,不懂看臉色,也不會特意挑個時候,這種場合提及此事。

而且,根本是沒有後路,連下台的余地都沒有。若非是真到了必須要今日呈稟天子的地步,都不應當。

更何況,話裏話外的意思,都直指東宮和淮陽郡王府……

東宮是儲君,淮陽郡王府又生了意外,慘遭禍端,闔府上下只剩了東宮一人,於情於理,禦史台都不應當在天子生辰宴上提起此事。

就算禦史台真要直諫東宮,也應該謹慎,會單獨先呈稟天子,而不是在這種有家眷在的場合。

除非只有一種情況——生辰宴之外,禦史台怕有人只手遮天,消息到不了天子跟前。

思及此處,殿中不少人都背後驚出冷汗,瞬間敏銳得嗅得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如果如此,那此事就遠不止牽涉東宮一人這般簡單,還有旁人……

頓時,殿中的氣氛都悄然變了。

這不單是陳年舊案,或天子忌諱,更怕是還要牽涉出旁的人和事來……

早前殿中關於永昌侯同信良君的爭執也好,姜容當眾向東宮拒絕求親也好,甚至是這些世家今日求親的如意算盤也好,都統統拋在腦後,就連永昌侯,宜安郡王,褚辨梁和姜連山幾人都愣住。

不說話,沒啃聲,也沒交頭接耳或面面相覷,如同背景板一般,安靜得看向殿中的孟行。

此事決計不簡單,如果東宮牽涉在內,就更不簡單。

殿中要麽看向孟行,要麽也看向漣卿,甚至,是看向天子處,但很快都收回目光,盡量不同旁人眼神交流,能避擇避。

漣卿在殿上,她原本就不記得早前多少事,能記起的都是零零星星關於岑遠,二哥,還有小時候的印象,隱隱約約,很模糊,也大都斷斷續續,似碎片一般,根本連竄到一處都不行,眼下卻忽然被禦史台的人推到風頭浪尖上。

放在過往,聽到淮陽郡王府牽涉其中,她再沉穩,也肯定會慌亂不知所措,而眼下,她除了臉色微變,沒有明顯驚慌失措,也沒有拍案而起同孟行爭執。

漣卿目光看向岑遠。

她在殿上,大殿中的人能看到的,無非是她的目光朝孟行看去,但孟行就在大殿中央,臨近岑遠處,沒人留意岑遠這裏。岑遠朝她溫和頷首,目光中都是沉穩泰然,示意她別怕。

漣卿藏在袖中的雙手還是不由攥緊……

岑遠今晨就提醒過她今日生辰宴不太平,但她未曾想過這一點。

謀逆是誅九族的死罪,只要淮陽郡王府同此事沾邊,她都沒辦法獨善其身。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連知曉都不知曉,就像眼前一片漆黑。

岑遠同她熟悉,也看得出她眼下故作鎮定,但擔心都凝在眸間。岑遠朝她莞爾,指尖輕輕扣了扣桌面,意思是,先聽。

漣卿微頓,分明一句話沒說,就遙遙朝她頷首笑了笑,扣了扣指尖,卻似蓋過了這大殿中旁的聲音,她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至少一直以來,岑遠告訴過她的都沒錯過,也但凡有他在,無需做過多的擔心。

可漣卿如此,旁人未必會。

譬如角落中的賀之同,賀之同明顯臉色煞白,整個人好似都從深淵冰窖裏爬出來的一般,倒吸一口涼氣,呼吸都屏住,就差瑟瑟發抖了,只是他原本就在角落中,這個時候也沒人注意到他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