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本經確定(第2/2頁)

“隨心而行,也可。”孫夫子微笑道,“治哪一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向學的心要誠。”

……

柳賀去孫夫子家送節禮,禮是送到了,孫夫子也收了,卻送了他一方上好的端硯,據師娘說,這是夫子年輕時的私藏,只在考試時才會拿出來用,這次竟毫不猶豫地送給了柳賀。

柳賀下意識就要拒絕,就算他見識不深,也能看出孫夫子給他的硯台並非凡品,比柳信留的墨硯要好多了。

可孫夫子卻很強硬地塞給了他,為此不惜擺出老師的架子。

柳賀覺得,每次他送節禮都像在薅孫夫子羊毛似的,明明孫夫子日子也過得清貧,對他一點也不吝嗇。

這硯台並不十分重,其中卻蘊含著孫夫子對他的一片期待,柳賀掂起時沉甸甸的。

……

中秋過後柳賀又思索了幾日,將自己擇定《詩》為本經一事告知了丁顯。

丁顯倒是沒有多說什麽,族學弟子習各經的皆有,便是《春秋》、《禮記》二經也有弟子擇為本經,只是人數極少罷了,在這一點上丁氏族學並不幹涉。

便是弟子初習某經,再另轉一經的情況也是有的。

柳賀定了本經,學堂中,與他同一經的弟子便有數人,施允也在其中。

弟子們定了本經後,族學授課的模式便與初入學時不同了,四書義仍在學,由丁顯講授,卻間隔一天授課一次,其余時間則是五經課,負責《詩》一經的是名為丁瑯的夫子,他是嘉靖年間的舉人,與丁璣、丁瓚乃是同輩,只是年歲要小上許多。

《詩》共三百零五篇,柳賀手中有《毛詩》一冊,有朱熹傳一本,有各家詩經注疏幾本,丁瑯以《詩》為本經,他從《關雎》一篇起講,先講墨義,再講聖人之言,其中也涉及一些考點。

不過和丁顯講四書時的風格類似,初授《詩》各篇時,丁瑯只純粹地講文章,目的是讓弟子們真正領悟到文章的妙處,而非一上來就以功利心來對待。

“孔子雲,《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為《詩》之首。”丁瑯說道,“自古以來,《關雎》篇往往被賦予教化道德之責,此與《毛詩序》所言有關,但也有後人發散之故,今日我先教你們文章,它是否有引申之義,各人可自會。”

《毛詩》是戰國時魯國毛亨和趙國毛萇所輯注的《詩》,一直流傳至今,其時有《魯詩》、《齊詩》、《韓詩》與《毛詩》,合稱為四家詩,但三家詩已亡佚,只有《毛詩》流傳至今。

和丁顯事事周到的性格相比,丁瑯授課走的就是利落路線,具體來講,大概就是主課老師和選修老師的區別,當然,對於柳賀而言,《詩》也是必修

,不過眼下他在族學中讀書日久,已漸漸掌握了一套自己的學習方法,不管先生授課如何,他總是巋然不動的。

施允也與他一樣。

今春考入族學的弟子中,只施允與柳賀以《詩》為本經,兩人平日裏交流已漸漸多了起來,施允對待所學極為嚴謹,柳賀也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子,兩人性格雖不同,但在讀書一事上卻極為投緣。

“施兄,你昨日文章借我一觀。”

施允將文章借給柳賀看,卻也要了柳賀的文章去讀,進入九月,氣溫一日比一日低了,柳賀開始學《詩》,課業比剛入學時重了許多,每日將《詩》注義學完就感覺時間所剩無幾,想寫一篇正經文章都摳不出時間來。

柳賀只能暫時改了學習計劃,三日寫一篇文章,寫文章至少空出半天時間來,這樣他才能夠在毫無旁騖的情況下將文章寫好。

柳賀再次進入了忘我的狀態,主要是他眼下學《詩》還有一種新鮮感,《詩》中的篇章他雖熟悉,可有丁瑯一篇篇講授下來,他才更理解諸篇的深意。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族學中歸家的弟子也越來越多,因明歲是大比之年,八月鄉試前,提學官必然要收考弟子,不少弟子因此返家專注備考,以爭取一個秀才的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