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府試前(第2/3頁)

幸虧鎮江府還沒有這麽變態。

浮票貼完,書吏又在柳賀考憑上蓋上章,柳賀縣試為丹徒縣前十,到了府試有提堂坐號的資格,書吏自也替他標記上了。

到了施允時,流程也與柳賀一樣。

柳賀接過考憑,看著浮票所書的面白無須字樣,默默“……”了一下。

小說裏的面白無須都是形容太監的吧?

他看向施允,問道:“我面白嗎?”

施允則指著自己的浮票,沉默了半晌,方問柳賀:“我臉長嗎?”

兩人皆以沉默回應對方。

施允二月縣試排名第九,在柳賀後兩名,張榜後不久他便找上柳賀,要柳賀把此次縣試的四書文及試帖詩默寫一遍給他,柳賀正好要給兩位先生寄信,就托他們將信轉交給施允。

施允隨後寄來了他在縣試中所寫的文章。

二人得空便會互相點評文章。

這一回府試,施允同樣在家苦讀,他文采風流勝過柳賀,寫文章的邏輯卻稍弱一些,此次備考府試他便一心補足弱項,以求順利通過。

領了憑據,兩人一同去面館吃了面,之後便分開,距離府試還有幾日,兩人都不想耽誤時間,還須將文章磨礪一二。

面對府試,柳賀的心態雖然樂觀,卻沒有縣試時那般自在的感覺,畢竟府試的競爭力非同小可,稍不注意就有落榜的可能。

但柳賀對自己的文章有信心,他考前一直在努力打磨文章,文章境界已與之前完全不同,府試中有才華的士子必然很多,但柳賀是在做足了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備考的。

他唯一的弊處大概就是通經時日尚短,為了彌補這一缺陷,他沒日沒夜地讀書作文,正是要讓自己在考場上不留遺憾。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

前去府城的前一晚,紀娘子為柳賀收拾好包袱,在柳賀長衫裏側縫了銀兩,又再三叮囑他將考憑等放好。

柳賀笑道:“娘,我不會忘的。”

“這可馬虎不得。”紀娘子神色嚴肅,“你爹當年與我說過,他考府試時,一位同窗的考憑便是被同住之人給偷了,他訴苦無門,白白耽誤了兩年。”

“那人可受懲處了?”

“無憑無據,他丟進燭台燒了也容易。”

聽了紀娘子的話,柳賀小心翼翼地將考憑收了起來,都走到這一步了,若考不成試,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等你府試回來,家中還有些銀兩,我們便搬到省城去住。”

柳賀原本就打算和紀娘子提

議這事,卻沒想,紀娘子竟先他一步提了出來。

“你若讀不成書,留在鄉間倒也罷了,可你必然是要往上讀的,成日在村中待著,連個請教學問的地方都沒有。”紀娘子輕聲道,“你爹當年受過的罪,還要你再受一遍不成?”

柳賀縣試考中第七後,孫夫子特意托人給紀娘子傳話,說縣試第七極有可能考中童生,童生之後便是秀才,柳賀不可能一直留在下河村。

眼下柳賀不過十六,即便這一趟考不中,再苦學兩年必然也能做到了。

而下河村地處偏遠,進城一趟並不容易,且距縣衙府衙都遠,於柳賀遊學交友皆有不便。

紀娘子覺得孫夫子的話極有道理。

柳賀自歸家讀書以來,他二嬸裏裏外外說了什麽,紀娘子比誰都清楚。

柳賀未考時她便篤定柳賀考不上,柳賀縣試中了,她又說了無數酸話,又說府試難考,縣試中了也未必能中府試,紀娘子聽多了都覺得晦氣。

她以往覺得忍一忍無妨,現下卻已是煩不勝煩了。

紀娘子做這個決定也不容易,她是紀家村人,出生後連府城也未去過幾回,更不必說搬到城裏去住,家中的一草一木她都熟悉,通濟河兩岸的風光她閉上眼睛都能清楚道出。

但紀娘子很清楚,若不是因為她在,柳賀不必受這麽多委屈。

先前她沒有下決心,可看著柳賀考一次試就得奔波一回,紀娘子終歸還是心疼的。

“府城熱鬧,娘也能多看一看。”見柳賀臉上有擔憂之色,紀娘子反倒安慰他,“你爹說了多少次進城也沒去成,你娘也想知道,他惦記的府城究竟是什麽模樣。”

……

第二天一早,柳賀便從家中出發到達府城,和縣試相比,府試時的客店更是爆滿,柳賀若非托紀父定了一間房,眼下恐怕連柴房都沒得住了。

客店的掌櫃自是喜笑顏開,每逢縣試與府試,房費能漲一翻不說,每間房都住滿了士子,這些士子家境大多不錯,在店中用的茶水等都是最好的,只這一晚就能抵平日一月。

柳賀的一間在樓上,推開窗,街上不少來府城應考的士子,巷道兩側有賣筆墨紙硯的,也有賣衣裳鞋襪的,這兩日天色陰沉,明日府考時極有可能下雨,故而賣傘的也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