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升官(第2/2頁)

柳賀不與太監交好,卻也怕太監壞事,畢竟他們是每日與天子最近的人,縱使柳賀英明神武,也扛不住有人天天在天子面前說他壞話,洗腦的威力還是很強的。

接到聖旨的第二日,柳賀身著三品官袍進宮謝恩,正如那內侍所言,天子對他升官這件事的確十分高興:“柳先生之才天下皆知,朕也是十分信賴。”

自成婚後,天子一日比一日穩重,情緒也不似以往那般外露,柳賀偶爾會有一種陌生之感。

但今日見了天子這副模樣,柳賀也不由露出一絲笑容:“臣謝過陛下恩典。”

“不必謝朕,柳先生是會推選出的侍郎,朕只盼先生能多為朕、為張先生分憂。”

柳賀心下不由感慨,天子果真是長大了。

待柳賀進宮謝了恩,又將自己翰林院的官牌交出,之後領了禮部的官牌,聖旨既下,柳賀日後就不必在翰林院中辦公了,為官八年,他總算能挪一挪地方。

交出官牌時,柳賀心中還有些不舍。

翰林院與詹事府都圍繞著玉河橋而建,翰林院前是工部與兵部,再過一條街才是禮部衙門。

京官三品,禮部侍郎,這個職位是無數官員的期盼,它意味著柳賀正式邁入了廷臣的序列,成為了朝廷重臣中的一員。

三品以上重臣方可參加會推,有權推選官員,盡管只是一票,卻令無數外官趨之若鶩,遇上會推巡撫、總督時,柳賀這禮部侍郎家的門檻恐怕都要被踏破。

今日柳賀歸家,家中早已堆滿了賀禮。

柳賀不是海瑞那樣律人律己的清官,但不該收的銀子他從來不會收,然而自任日講官以來,柳賀便常常收到賀儀,剛任日講時,九卿衙門的官員與他交情並不算深,賀儀也簡單,可今日他升了侍郎,從吏部尚書王國光起,人人都送了賀禮,就連他的頂頭上司潘晟也是如此。

汪鏜卸任禮部尚書後,潘晟自南京禮部尚書的位置上轉至京城,二度出任禮部尚書,張居正著力削藩,除了要有一專人辦事外,禮部尚書也必須不能拖後腿。

柳賀為道謝這事就忙碌了許久。

六部尚書中,與他最熟的無疑是吳桂芳,其余如張學顏、方逢時皆是靠軍功進位,是鐵杆張黨,柳賀雖是張居正的門生,卻並未被張居正引薦給這二人,這二人自然也不會與柳賀私下有交情,免得生事,反叫張居正心中猜疑。

……

將這些事忙完,柳賀才有空到禮部衙門去報道。

升了三品官,官袍

當然也要重做,俸祿也稍稍有所增長。

柳賀如今雖不差錢,可俸祿能漲一些是一些,到手的薪水叫人心裏踏實,雖說他這俸祿微薄到心酸,養自己一個或許夠,養全家還是有些難的。

二月末時,天氣已漸漸轉暖,柳賀乘轎往禮部衙門去,天色還早,一路上寂靜無聲,柳賀便眯著稍打了會盹。

和去揚州治河不同,他名義上是揚州府同知,實際上卻並不幹涉揚州府的庶務,這一回他任禮部侍郎,主業的確是削藩,但禮部的部務他也有所涉及。

禮部有尚書一人,為正二品官,左、右侍郎一人,為正三品,有司務廳,專管部事,下設儀制、祠祭、主客、精膳四司,管儀制、祭祀以及科考等事務,從所轄事務來看,禮部的重要性只是平平,然而禮部尚書多由翰林官擔任,嘉靖以來更是如此,因而禮部尚書入閣者多,獲三公之榮者也最多。(注)

柳賀今日上衙不似以往那般早,他需先見過禮部的司吏,還要面見潘晟。

禮部各司的郎中多為隆慶二年與隆慶五年的進士,如禮部主客司郎中李逢陽便是隆慶二年的進士,科第比柳賀早一科,柳賀卻已官至三品侍郎,各司郎中心情自然格外復雜。

見到潘晟時,柳賀恭敬行了一禮:“見過部堂大人。”

隆慶五年時,柳賀尚是進京趕考的舉人,潘晟那時便是禮部尚書,殿試時,潘晟便是總提調官,在那時的柳賀眼裏,潘晟無疑是高不可攀的,卻不想今日他竟在潘晟手下任職。

“澤遠不必客氣。”潘晟道,“澤遠你今日應當已見了各司官員與書辦等,元輔雖令你主辦削藩事,然而你既為我禮部的右宗伯,部務同樣推脫不得。”

“下官還需部堂大人多多提點。”

柳賀這般客氣,潘晟當然也是受用,他和柳賀無仇無怨,柳賀還是張居正的門生,自是不會為難柳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