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5/6頁)

昭蘅想不到老成持重的李文簡竟還有這麽頑皮的時候。

一時忍俊不禁。

“殿下小時候也頑皮嗎?”昭蘅問。

“對啊,可頑皮了。不過魏湛更皮,就屬他挨的打最多。”李文簡的酸□□早吃完了,手裏拿著只撥浪鼓,輕輕波動手柄,發出清脆悅耳的鼓聲:“他很仗義,我們犯的錯,不管幹不幹他的事,他總當自己的應承下來,經常受到牽連挨罰。”

昭蘅望了他一眼,雪白的手輕輕覆在他的手背上:“殿下也是很好的人,當得起魏將軍對您的好。”

李文簡不想一味沉浸在低落的情緒中,站起身,牽過她的手道:“走吧。”

“回宮了嗎?”昭蘅問他。

李文簡牽著她頭也未回:“不回去。”

“不回去?”昭蘅詫異。

李文簡卻沒再說什麽,牽著她行走在人群燈流中,許久之後才停下腳步。

面前的是一間胡人開的酒肆,匾額是用胡文寫的,堂上都是胡人在跑腿,老板娘是個胖胖的胡人大嬸。

大概李文簡常來,老板娘的一看到她便扭著身子擠了過來:“李郎君來了!好久不見你,最近又往哪裏去了?”

李文簡“嗯”了聲:“剛跑了趟西北,昨兒才回來,今天中秋想著來你這裏喝一杯。”

“快進來坐。”老板娘麻溜地擦了擦凳子,邀他們坐下,然後扭過身子朝內間粗著嗓門喊道:“當家的,李郎君來了,快出來。”

掌櫃的像是被人絆住,老板娘罵罵咧咧進去找他。

昭蘅趁機側過臉問李文簡:“您以前來過這裏?”

“以前經常逃學來玩兒。”

昭蘅瞥了一眼,這裏的環境說不上好,大多是走南闖北的行商在這裏喝酒,個個喝得面紅耳赤,就要站在桌子上行酒令。

遠遠算不上什麽高雅的地方,他往這裏一站,就像羽翼潔白的白鶴掉進了麻鴨子堆,顯得是那麽地格格不入。

不多時,掌櫃從裏頭鉆了出來,見是李文簡,眉宇間堆砌著笑意:“還真是小郎君。”

他扭過頭,看到身旁的昭蘅,笑問道:“這是尊夫人吧?”

李文簡回頭看了昭蘅一眼,笑答:“正是。”

“好俊俏的姑娘。”老板娘合不攏嘴:“好般配的一雙璧人。”

“好事,真是好事,今日小郎君和尊夫人的酒我請了!”掌櫃爽朗笑道:“您一定好吃好喝盡興!”

李文簡一點也不客氣:“那便多謝了。”

昭蘅安靜地坐在一側,偷偷望了一眼李文簡,他正從掌櫃手中接過一壇酒。

今天的殿下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沒想到他會到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來,沒想到他跟胡人酒肆的老板是朋友,沒想到他竟然胡說自己是他夫人……

“會喝酒嗎?”李文簡問她。

她搖搖頭說不會。

李文簡便不給她的酒盞裏的倒酒,只給她夾了幾片醬牛肉,道:“晚上沒怎麽吃東西,又走了這麽長的路,餓了吧?”

是真的有點餓了,她也不客氣,拿起筷子慢慢吃著飯菜。

酒肆裏的有胡姬在跳舞,在座的客人站的站,坐的坐,高談闊論,有喝多了的跟在戶籍身後學著她們扭動腰肢,逗得滿室哄堂大笑。

昭蘅也瞧見了,拿一只碗擋在面前,唇角揚得老高。

“現在這世道真是越來越好了!”隔壁桌一個胡商大聲說道:“朝廷減免了通商稅,我們跑一趟比以前可以多得三成利!”

他這一聲之後,對桌立馬有人附和道:“是啊!不僅是減免了賦稅,往邊關的治安也好了很多呢!聽說朝廷接下來要大力整治邊匪,到時候咱們在路上就更安心了。”

“想起之前戾帝在朝那會兒,人活得像豬狗一樣,我記得有一年我去大秦國,甚至碰到有官兵裝作盜匪搶劫,他媽的,把老子搶得只剩條褻褲!”

人群裏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聲。

市井之人,豪爽仗義,沒那麽多彎彎繞繞,很快他們就談作一團。

“當今聖上是仁君啊,我們才能活得像個人樣。”

“我倒是聽說現在朝政大多都是太子殿下在打理!”

“管他陛下還是殿下,老子兒子都是他一家的,都是大好人!”有人舉著酒碗站在桌子上,提議道:“讓我們共同舉杯,遙敬我們的君王!願東籬繁榮昌盛,萬世永昌!”

在他的帶領下,大家都站了起來,簾後的鼓點越來越密集,樂師奏起了贊歌。

在贊歌聲中,屋子裏的所有人說著祝福的話。

這其中也包括昭蘅和李文簡。

昭蘅眼眶微微發熱,難以自抑地給自己斟了一碗酒,端到李文簡面前,用只有他們倆聽得見的聲音說:“這一碗,我敬殿下。”

“不是不會喝?”李文簡挑眉。

聽到大家對他的贊美,她甚至有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微紅的眼定定看著他:“為這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