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頁)

才將碰觸,她眼睫顫顫,那雙烏眸直視著他,片刻後反應過來那時是什麽時候?

她搖了搖頭,沒有。

人人自顧不暇的地方,誰還在意他人死活。

昭蘅抿了抿唇,自顧自地將紗布重新纏好,才朝他擠出一抹笑意:“我不願有人再經歷我經歷過的痛苦,更不願那人是你。”

李文簡如玉臉龐上的溫煦笑意一點點洇開,他沉眸凝視著她,捧著她的臉,在她的唇上輕吻了下:“你的心很軟。”

“公子。”飛羽隔窗喚道:“栗子酥買來了。”

昭蘅從他掌中抽回手,抿起唇角將鬢邊的發絲挽在耳後,耳尖有些微微泛紅,臉頰上仍有他手掌溫度的殘留。

李文簡慢條斯理地撫平衣襟,修長的手指挑開車簾,目光直直射了出去。

飛羽披著鬥篷,頂著綿綿秋雨將油紙包捧在李文簡眼底,眼睛亮晶晶的:“還是熱的呢,殿下,您趁熱嘗嘗。”

李文簡面無表情地接過油紙包,毫無眷戀地屈指放下車簾,將飛羽那張笑得過分燦爛的臉擋在外面。

飛羽撓了撓頭,心頭堵得厲害,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最近殿下對他的態度很不友善。

*

李文簡回到宮裏之後,先去見了皇帝,再回東宮議事。

李文簡坐在上首,聽諫寧匯報這幾日神機營整改的情況。神機營的將領,有一小半是從前朝沿用下來的,他們簇薪成火,比新朝之後的將領更加團結。

識局勢的早早知道這是太子殿下在清理朝中的前朝勢力,識時務地自動退了下來,還有一些則不甘心多年的苦心經營一朝作廢,暗中生事。

“殿下,江都傳來消息,月氏的迎親隊伍行到燕赤境內的樂城,迎親隊伍住在驛站裏,竟然被突然劫殺。前往月氏和親的魏大姑娘下落不明,據陳將軍回信說,他覺得極有可能是燕赤眼饞送嫁的錢財,所以監守自盜,打劫了迎親隊伍!”柳毅站起身,沉聲稟報。

他的話一出,議事廳裏頓時議論紛紛。

自從五年前北狄被魏湛驅入烏思草原腹地,許久沒有冒頭,便多番慫恿燕赤進犯東籬。

燕赤仗著北狄在後面撐腰,這些年在北境沒少惹是生非,今年春天還截了一批糧草。竟然又打劫和親的車隊,豈不是將東籬的臉面放在地上踐踏。

李文簡的手搭在扶手椅上,手指不自覺地摩挲,沉聲問道:“眾位愛卿覺得該當如何?”

議事廳內群情激奮,東籬苦北蠻子久矣。

近些年北地躲在烏思草原裏不敢露頭,便唆使燕赤挑事,背後悄悄給予糧草兵馬支持。

“開戰,打回去!區區燕赤小國狗仗人勢,比北狄還可惡!”

“北狄老汗王今年夏天摔了一跤中了風,恐怕不久於人生,最近八大部落正在明爭暗鬥爭奪汗位,鬧得不可開交,此時無暇顧及燕赤,正是出兵的好時候。”

“幹他娘的!咱們現在聚齊天時地利人和,狗日的燕赤都敢蹬鼻子上臉。”鄭將軍憤恨地拍著座椅站起來。

鄭濟舊時是鐵匠,流於市井,說話比起文臣,多了幾分粗魯,罵起人來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句,先指爹、後罵娘。

柳毅瞥了他一眼,頭一次沒有指責他言語粗魯,只是扶額片刻,才道:“鄭將軍此言,話糙理不糙。”

柳毅和鄭濟時常因政見不合吵得不可開交,這次兩人難得意見統一。

大家對燕赤和北狄的憎惡不謀而合。

李文簡當場便下軍令,讓江都出兵,進攻燕赤,奪回被搶的和親車隊。

禦筆朱批,八百裏加急送往江都。

李文簡先離了議事廳,安元慶快步追了上來。

“陛下的病情,可有好轉?”安元慶一邊往白玉長階下走,一邊問身側的男子。

“好些了。”李文簡輕應了聲。

“看他的身體狀況,今年的冬獵他怕是不能參加了。”

自宣和元年起,陛下每年初冬時節都會帶領朝臣冬獵,雖沒有明文定下,也算是個約定俗成的規矩。

李文簡眉眼疏淡。

安元慶嘆了口氣,又道:“對了,今年阿翁的生辰,他讓我問問殿下可要過府一聚?”

風吹得李文簡的發絲微蕩,他側過臉看著他:“去,舅舅告訴阿翁,我帶阿蘅一起去。”

安元慶反應了下,才想起阿蘅是誰。

忽然記起這個良媛好像就是當初到府上給父親侍疾,他們倆才認識的,他看向李文簡的眼神多了幾分怪異。

“好、好啊,阿翁肯定很高興。”安元慶嘿然而笑。

李文簡之前身邊沒個人時,父親總是焦愁他這個年紀一直不娶親,突然冊封個良媛後,都大半年了,還沒有子嗣。

老人啊,總是有操不完的心。

他每天聽父親念叨這些事,頭都大了,把正主請回府上,讓他慢慢盤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