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5頁)
魏湛陡然知道這個消息,腦子裏仍是一團漿糊,聽到他這話並未往心上去,只皺著眉仍望著長空:“我跟安大人會去查。如果……我是說如果,他真的是無憂太子遺孤,如果他殺了真正的梁星延,你打算怎麽辦?”
日光底下,濃睫落了一片淺淡的陰影在李文簡的眼瞼下,他抿了抿唇,最終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會殺了他。”魏湛聲音哽了一下,“你的手不能沾血,我做你的刀。”
魏湛洞悉他眼底的猶豫,只說了一聲,便轉身往門外走去。飛花被春風吹散,在空中浮浮沉沉,轉瞬落滿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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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天不大好,黑雲堆在天際黑沉沉的,灰翳的院子跟草木灰一個顏色。
昭蘅坐在書案後寫字,因為有心事,寫了兩個字就心不在焉地停下筆,雙手托腮看向院子裏。
天上像是氤氳著一場蓄勢待發的大雨,盈雀正忙著將院子裏的蘭花搬到廊下躲避風雨。
正忙碌著,春喜從外面小跑進來。
“春喜。”盈雀的目光落在她微微紅腫的眼睛上,問道:“你去哪裏了?怎麽哭過?”
春喜眼睫輕顫,聲音帶著哭腔:“我剛回家看了我的阿兄,他還沒有好全,我看著傷感,就哭了一場。”
盈雀怕打攪昭蘅,將春喜拉到廊下,壓低了聲音跟她說話。
昭蘅注意到她們的動作,好奇她們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極力伸長腦袋貼在窗戶上聽她們的話。
“聲音小點,姑娘在看書呢,別吵了她。”盈雀掏出帕子壓在春喜的眼角,“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方子,你試過了嗎?”
“還沒呢。”春喜憂心忡忡,她滿臉堆著愁,“別的倒罷了,那百年羅漢果根太難找了。”
“再多打聽打聽,再難找也得找著呀,我聽說咳嗽久了不好,把心肺咳壞了,可就回天乏術了。”盈雀提醒她。
春喜“啊”了聲,眼淚又掉了下來,顫抖著說:“我這就回去,讓他們再托人去找。”
“快去快去。”盈雀臉色不大好,春喜的阿兄病了已經很長時間,總不見好,聽說最近已經咳得出血。
人命關天的事情,春喜也不敢耽擱,一扯裙子就往外跑了。
昭蘅聽了她們的話,心口陡然向下墜了幾分。書瑯哥哥自從上次受傷後,一直留下了咳嗽的老毛病,今天早上她去晏山居看他,他都還沒痊愈。
她看到他受苦,心裏真的很難受。書瑯哥哥像是精致美麗的瓷瓶,應該被小心翼翼地對待,看到他虛弱的樣子,她都想替他生病。
可是,她幫不了他。
她輕輕摩挲著狼毫筆杆,心下便有了主意。
她以前進山采草藥的時候,曾經碰到過一棵羅漢樹,樹冠大如屋頂,枝繁葉茂果實累累,李叔說這棵樹大概有幾百年的年成了。
盈雀說那個方子可以治咳嗽,是不是把羅漢根采回來就能救春喜的阿兄和書瑯哥哥了?
她要回去采羅漢根。
她不是多思的人,打定主意過後心裏的郁氣就一掃而空了,她換上去菜園子穿的窄袖衣物,又把壓在枕頭下的銅錢塞進袖子裏,才走出屋子。
盈雀看到她的裝束,放下手裏的花盆直起身問她:“快要下雨了,姑娘這是要去哪裏?”
“我昨天剛種了青豆,埋得很淺,我怕下雨把種子沖了出來,過去看看。”昭蘅緊張地捏著衣角。
“我把這兩盆搬完就跟你一起去。”盈雀笑眯眯地說。
“沒事。”
昭蘅急忙說:“你有事先忙好了,我埋完就回來。我想吃你做的糖糕,你搬完蘭花,可以幫我做些嗎?”
盈雀心想昭蘅來了府上這麽久,之前也經常一個人去找幾個小姑娘玩兒,路早就熟了。她思考片刻,最終點了點頭:“那行,你早些回來,我給你做糖糕吃。”
“好的。”昭蘅重重點頭。
她轉身正要往外走,盈雀又叫住她:“蓑衣和鬥笠帶上,沒準兒半路上就要落雨。”
昭蘅乖巧地掉過頭來,到雜物間裏找出她的所以和鬥笠便出門去了。
昭蘅到賃車行租了一輛牛車回薛家村。
天上啞雷陣陣,她和車夫一起坐在車頭,車夫主動同她搭話:“小姑娘怎麽一個人趕路?是要去哪裏?”
昭蘅不喜歡跟陌生人閑聊,沒有搭理他的話頭,默默地從懷裏掏出張大餅嚼著。她沒吃晌午飯,幹硬的大餅哽得她眼淚汪汪。
一個臟兮兮的小孩獨自趕路,看上去有些可憐,車夫便順手遞上自己的水囊。
昭蘅掃了一眼,抿了抿唇低聲說了句:“謝謝,我不渴。”
車夫見她年紀雖小,卻警覺得很,便不再說什麽,扯著韁繩專心趕路。
昭蘅悄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見他沒有繼續攀談的意思,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稍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