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頁)

意識模糊前,她仿佛看到謝容景勾起的唇角。

他語調溫柔,像飄落下的白雪。

“抱歉,大小姐。”

謝容景站在盛開的緋光花田中。

它們昨日時還是一條條黑綠色的莖葉,今早則開滿了純黑色的花朵。

這些花幾乎要同謝容景的墨色衣衫融為一體,仿佛將他的黑袍鋪得漫山遍野。

緋光花的花期在春夏,冬日裏盛開著的緋光乃是不祥之物,有大兇之兆。

謝容景確實會馭鬼之術。

這些黑色的花飽嘗靈氣與人的怨忿,常人聞到會失去意識,卻恰好能作為萬鬼的飼料。

此時,它們揮舞著長條狀的花瓣,像一條條蠕動著的小蛇。

謝容景百無聊賴地揮揮手,讓花香隨風越飄越遠。

他的住所本就偏僻,後面更是沒有任何弟子願意搬到附近和他做鄰居,恰好方便了他。

花香飄遠後,威力也就大打折扣,低重的外門弟子聞到也只會頭暈目眩,不至於昏迷過去。

謝容景的本意並不在此。

比起脆弱的外門弟子,他更喜歡有挑戰性的人類。

才不至於讓這場狩獵無聊而又乏味。

……

幾炷香後,最先發現不對的,是執法堂的八人巡邏小隊。

這組小隊平均實力不高,都在三重左右。

他們看到黑色的緋光花田後大驚失色,剛想怒斥兩句,便昏昏沉沉暈倒在地。

就這點本事嗎。

謝容景戲謔地勾起唇角。

第二次引來的是兩個四重的靈修執事。

他們實力倒是不錯,可惜陣和緋光花的雙重攻擊下,並未堅持到十息。

沒錯,這片花田下,是謝容景親自擺放的巨大陣。

盡管陣只是簡單的一重陣法,但若是其中充斥著緋光花的香氣、時不時出沒的惡靈,以及使人神魂顛倒的樂律……瞬間變成詭譎莫測的殺人陣。

第三次……

第四次……

……

想到繼續下去可能會引來南峰的修士,謝容景微笑著停止吹奏。

夕陽西下,花田上空升騰起濃郁的白色霧氣,神志不清的執事們橫七豎八地躺在黑色的花叢中,他們有的流了血,那些黑色的花瓣仿佛活物一般,欣喜地舔舐著那些腥紅的血跡。

謝容景冷冷看著這一幕,嫌棄道:“惡心。”

緋光花們:……委屈。

它們習慣了這種食物,這些人類雖然是活的,但也是主人丟進來的,誰知道不能吃。

但它們非常了解這個主人的脾氣,紛紛老老實實收回了自己的花瓣和莖葉。

謝容景一腳踩上一張帶著疤痕的臉。

這張臉謝容景很熟,挑斷他經脈時喜歡用刀柄在身體裏轉個彎。

他在花叢中閑庭信步,曾經那些在北峰高高在上,叱咤風雲的執事們,就這樣隨隨便便地躺在肮臟的泥土上,與屍骸和惡靈待在一起。

這一幕很是荒誕,謝容景終於來了些興致。

這些人中,不乏有四重半的高階靈修,在北峰裏算是戰力巔峰。

而謝容景現在真正拿得出手的,只有吹吹樂器……其余的都只是堪堪入門。

可他卻憑借這手爛牌,將三十來個輕敵的執事性命玩弄於股掌之間。

若是虞穗穗此時醒著,定是要感慨:不愧是高智商犯罪人才。

謝容景打了個響指,緋光花纏住先前被踩了一腳的刀疤男人,將其送到主人面前。

謝容景用冰涼的匕首拍拍對方的臉,後者醒轉過來,驚恐地瞪大眼睛。

男人環顧四周,冷汗淌了一臉,故作鎮定地想安撫眼前的魔族。

“……師弟這是在做什麽?”

他本來想直呼名字,這樣更親近些,但話到嘴邊卡了個殼。

見鬼,別人談起時都叫小畜生小雜種,誰知道他真正叫什麽名字。

應該是姓謝吧?男人想,上任魔君就是姓謝的:“啊——!”

他還未醞釀好怎麽說下去,便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是謝容景的匕首直直紮進了他的肩膀。

他疼得太陽穴冒出青筋,卻不敢激怒面前的魔族,陪著笑道:“從前都是誤會,師弟要是心裏不痛快,師兄給你紮一刀消消氣便是——啊!!”

謝容景將匕首推得深了些,鮮血濺到他的臉上,他始終面帶微笑,漂亮的瞳孔裏是興奮到極限的瘋狂神色。

見求饒不行,男人破口大罵。

“你、你這個小畜生,老子當初就該一刀捅死你——”

謝容景的刀從肩膀劃到左手。

“雜種,你殺了我,天照門定不會放過你!”

謝容景的刀從他的脊柱劃過。

“我並沒有說要殺你。”

謝容景溫和有禮地答道。

是的,刀疤男也發現了。

這魔種似乎……在剝他的經脈。

求饒和辱罵都沒有用,男人崩潰嚎啕大哭:“你殺了我…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