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5頁)
仿若溺水之人,找到了一葉浮舟。
他目色平靜地看她,眼前晃過九年前的那場厚雪,心中微陡。
“姝兒,求求孤。”蕭淮止眼瞳泛動洶潮,沉得見不到底。
焰火搖曳,響動噼啪火聲。
嗚咽與呢喃中,蕭淮止總算聽到了答案。
緊閉的窗外忽而刮過獵獵春風,窗牖吱呀吱呀地響著,滿室燭光映著重疊影子,隨著蠟燭一起燃燒。
一枚玉石扳指終於從男人修長分明的指骨上脫落,放置長案尾端,籠在他們的影子中。
——
暮靄將至,天層自四面湧來烏色,覆蓋金霞,鍍上雕梁畫棟的宮殿檐角,漫下曲廊。
幾名宦官躬低身子自崇明殿的殿門而入。
宮娥將滿殿燭台依次點燃,隨手折身退至簾後。
魏康德手握拂塵,靜靜候在皇帝禦案跟前,待他將最後一字提上,這才躬身上前。
“陛下,該用晚膳了。”
皇帝撂了羊毫,擡眼覷他,薄唇微動,冷聲問:“今日外頭守得是誰?”
“回陛下,今日外頭是譚統領守著。”
聞言,李承晏一默,看向黃梨木雕螭龍鑲翠玉插屏外的一道人影。
“進來。”他冷聲道。
屏風外一名小內官躬低著腰,垂首走來,於禦案前一寸距離站定,低聲稟道:“陛下,杏花巷有消息傳回。”
皇帝李承晏折卷的手一頓,一雙桃花目眼尾勾起,眼底閃過一星起伏,隨後他冷笑道:“什麽消息?”
小內官似有為難般,躑躅答:“遞消息的人不肯與我們說……”
不肯與手下人說,那便是想要知道幕後人了。
皇帝眼瞳微轉,思忖了片刻,將目光落向魏康德處,吩咐著:“魏康德,聽聞你宮外老母病了,朕允你出宮探親半日。”
陡然聽見這話,魏康德眼前似晃過宮外傳來的信,他的母親,今日該是頭七了罷。
可他不敢猶豫,即刻垂首跪地,鎮聲謝恩。
“朕有些餓了,備膳罷。”
——
書房的動靜折騰到了掌燈時分。
幸而房中早有備水,第四回 用水後,懷裏女郎雙眸都泛著紅腫,玉肩不住發顫。
蕭淮止將人撈起,見她顫著藕臂要去勾桌上衣裙,隨即按住,難得柔聲哄她:
“這衣裳料子不好,孤賠你更好的。”
玉姝累得已經意識都不能回籠,卻在他話語墜下之時,猛地顫睫,想起方才他挑開那件鴛鴦交頸的兜//衣時,是如何碾壓發狠的。
隨即,玉姝忍著幹啞的喉嚨,急拒道:“不勞大將軍了,臣女有衣裳……”
蕭淮止目光微沉,緊緊盯著她疲倦濕漉的小臉,半晌道:“這般喜歡孤贈的衣裳?”
“你若喜歡,再堆上一屋子又何妨?”
看著她滴血般的耳垂,蕭淮止更是沒了顧忌,掐準月要窩,往下扌廷:“反正孤也喜歡你穿這些。”
這般強烈的意有所指,玉姝羞憤地想要將自己蓋住。
但此刻,她動彈不得只能任由拿捏。
收尾之時,瞥過她濕淋淋的眼睛,蕭淮止喉間微滾,又覺躁意躥下,懷中一只柔弱無骨的纖手勾住他的腰,似在示好般,擡眸望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處,柔聲道:
“大將軍,臣女好累。”
柔軟如水的嗓音瞬即在他心間蕩開層層水波。
蕭淮止壓著折騰的心,掀手拿過自己的外袍,抽出龐然分身後,將人嚴絲合縫地過於袍下,只露出她濕漉散亂的發,還那張瑩潤動情的臉。
見他快速穿戴整齊後,玉姝心底如釋重負,扶住他的手臂,眯著沉重眼皮,問他:“要走了麽?”
尾音帶了幾分不舍。
扣上革帶的手微頓,蕭淮止側首睨她,心知她試探的心思,還是忍不住入了她的套,沉聲答:“今夜還有要犯未審。”
玉姝默然,眨了下睫,又言:“那……會回來麽?”
蕭淮止眉心一跳,眼穴微痛,盯了她半晌,“不歸,但你得老實些。”他眼底沉下,擡手撫著她的臉頰,復而又言:
“孤說過,只要你肯學乖一些,答應你的事,孤自會辦到。”
長指忽而攫起她的下頜,逼迫著她擡目而望。
微茫燭焰照下,玉姝眼底似有一泓水波洇開,須臾,她唇角微動,倏然莞爾。
蕭淮止手中一頓,饒是見過她含情時最動人的模樣,但此刻見她展顏,還是忍不住眸底一閃。
“玉姝會聽話的。”
承諾猶如湍流而過,時而回潮卷動心間。
他的目光如灼,炙烤著她,似要從她臉上找出一絲一毫的證據,證明她還存著其他心思,但沒有,這是她頭一回這般直落的目光看自己。
蕭淮止心底頓生異樣情緒開始纏繞、攀爬。
他暗吸一口氣,俯身去吻住她的唇,不帶情意的吻,只帶著滿腔饑餓,又咬又啃,毫無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