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4頁)

似有啪嗒水聲滴落耳邊。

裴如青猛然回神,目色驟冷的收回,欲揚鞭離去。

青色衣祍被一道軟綿綿的力度扯住,裴如青側眸迎上銀珰可憐兮兮的目光,他壓下眉間煩躁,冷靜至極地答:“我去同大將軍說,讓人醫治她。”

聞言銀珰這才松了手。

裴如青駕馬行至騎兵前方,尋著那人身影才放緩了速度。

他側過眸光,凝著眼前這座巍峨的陵安城樓,淡聲慢語道:“馬車裏那個好似病了,你管不管?”

踞坐馬背的高大男人身形稍頓,他目色沉黯,乜過裴如青的側臉,面容暗了幾分,靜默幾息後,他長臂勒過馬韁,調轉方向走向了後方馬車處。

溫棟梁見此濃眉一松,靜靜率著眾將於城門處等著。

眾人在原地停下,蕭淮止從馬背翻身而下,韁轡交遞一側將士,眉目沉冷一片,邁著腳步走近馬車處,指間玉戒擦過錦簾,他長睫微垂,默了一瞬後叩響了木案。

聽見外頭響動,銀珰旋即掀簾探出腦袋,一見來人她瞳眸微震。

透過她掀開的半卷簾子,蕭淮止沉沉的目光投了進去,一眼便瞥見了側身與他相對的女郎。

他的位置看不清玉姝的臉,只能看見她單薄的身子微微蜷著。

蕭淮止冷硬的唇線繃直,他冷睥過銀珰一眼,見她識趣讓開,也便直接踏上木板,入了馬車。

他弓著背脊將原本寬敞的馬車變得局促起來。

玉姝意識已全然模糊,身上發冷,她眯著眼睫,低聲喚著一人名字。

蕭淮止再度俯低了些,長眸定在她此刻蒼白的面容上,原本朱紅的唇瓣都已泛白,一雙盈動的眼眸垂著,洇濕了一層又一層。

應當是太過難受所至。

蕭淮止心緒如潮叠起,看著她的模樣,呼吸微窒,躁意漫上眉間,他覆身坐定於她身側,久違的屬於她的氣息湧入鼻間。

他擡手輕輕攬過玉姝纖瘦的背脊,指尖撫過她伶仃的肩頭,心微抽一息。

這樣的感受很難捱。

蕭淮止將人擁攬懷中,用自己滾燙的體溫熨著她發冷的身軀,她微弱的氣息打在男人青筋微突的脖間。

這一回,他聽清了她的聲音:

“綠……芙。”

緊接著又是另一聲,“阿姐……”

軟語低喃著,如泣般落入他耳中。

“病了也不願記得孤,是麽?”他自嘲自語地扯了扯唇。

然而她病中反復念著兩個名字,又喚著冷,蕭淮止沉下眉眼,用力將她抱緊幾分。

車簾外,溫棟梁將軍中常備的退熱之藥取來,遞入簾後。

蕭淮止攬著懷中的人,長指撚著藥丸塞入她微翕的口中,卻見她久久卡在舌尖,不願送入喉中。

又將水給她渡入口中,仍不見效果。

她的唇舌似在抵抗般,蕭淮止眉間一折,掌力不受控地掐著她的腰,耳邊落入極微的一聲嚶嚀。

氣息在瞬間徹底亂了。

目光擒著她張合的檀口,貝齒微露,與粉色的舌尖黏著一絲口津。

“這般不願吃藥?”蕭淮止嗓音低啞。

他在心中為她做了抉擇,大掌將人往上提抱幾分,而後俯首噙住她的唇。

唇舌卷過她口中藥丸,深深地抵入她的喉間,這一吻極深。

他流連忘返地啜著她的唇瓣,即便已將藥送入,他仍不舍放手。

大掌托著她的臉頰,反復吸-吮。

一吻終了,給了她片刻喘息的時間,他將手中水壺飲下一口,再度捧起她的臉頰,以唇渡水。

馨香滿懷,解了他眉間躁戾。

不過一日一夜未曾碰她,他卻如犯了癮病一般,瘋狂地想在她身上尋些填補。

但眸底瞥過她漲紅的臉頰,蕭淮止心間一滯,終究將她放了。

他眼中閃過悵意,心中熱湧不絕,他年少之時太多不得之物,譬如尊嚴、權利、財富,也包括曾救他一回的她;可是如今他大權在握,也將她緊緊抓牢了,仍覺不夠。

蕭淮止一時想不出究竟遺漏了哪一處。

但此刻,簾外倏地傳入溫棟梁的詢聲:“主公,可要入陵安城中?”

簾內,他將玉姝耳邊的青絲纏繞指尖,緊貼著那枚玉戒上,目光一斂方才沉戾,喉嚨一滾,朝外道:

“尋一間客房住下,待她好後,直接回京。”

說話間,他攏緊了懷中人。

他終究還是放棄了親自圍剿謝陵沉的計劃。

只因懷中人眼下病了,他不願再多耽誤時間給旁的事情。

蕭淮止從身上解下一件外袍,將她攏緊,讓他的氣味將她裹滿後,才從車內出來。

自馬車而下時,蕭淮止瞥過駕車的士兵一眼,目如薄刃般:“行路平穩些。”

車室內屬於男人清冽雪松氣久未散去。

玉姝困在夢中,鼻間滿是這股氣息,好似那個人如鬼厲般一直將她囚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