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2/3頁)

思此,兩對眸光稍垂,呼吸漸漸加重時,房門霍地響起篤篤拍打,聲聲急促。

二人對視一眼,心下頓時了然。

玉姝眼底那蒙蒙霧氣散開,掠過蕭淮止眼底那份驟滅的暗火,去握他的手一根根掰開,而後起身拂簾走向門口,臨開門時,繼而轉身睨過他淩亂的衣袍。

眼神示意:還不快擋住些。

門一開,屋外日光明亮,玉姝眉眼一彎,彎腰將地上氣鼓鼓的雪玉團子抱起,看向一側無可奈何的綠芙。

愣了片刻,玉姝自知蕭笛孩子脾性,安撫地揉著她的背,將她抱入房中。

“阿笛,怎生這般委屈?”

蕭笛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肩,探頭就對上簾子後那雙黑沉沉的眼,埋怨地瞪回,眼見玉姝轉身要將目光投向蕭淮止,蕭笛趕忙一頭抱緊了玉姝的肩,低聲道:“阿娘,別趕我,阿笛會很聽話的……”

蕭淮止斜瞥過蕭笛的小動作,心底頓生嗤笑。

目光稍頓,便見玉姝要抱著蕭笛坐至那隔著自己幾寸遠的紫檀木圓桌前,蕭淮止面容一沉,起身走到母女跟前,從容坐下,冷不丁道:

“蕭笛,別太作。”

蕭笛計劃落空:“……”

玉姝此刻細眉微挑,視線掠過父女二人,登時明晰起來,忍俊不禁地看向蕭淮止:“你這人,怎麽還同自己女兒計較。”

蕭淮止不以為意,氣定神閑地將茶甌斟滿,推至玉姝手邊道:“剛下過雪,暖暖手。”

剛從雪地一路跑來的蕭笛幽幽睨向父親,心裏還記掛著他幾次三番不留情面獨占娘親的行為,雪白的小臉透著紅,此刻直接捧起玉姝的手,在唇邊哈氣,一字一頓說:“阿娘不冷,我給你呼呼就不冷了!”

霎時間,玉姝心生詫異,當真是有些懷疑,這些年蕭淮止到底是怎麽把女兒拉扯大的?

父女倆有這麽不對付嗎?

沉吟須臾,玉姝只得將二人間的“戰爭”先行打斷,搓著蕭笛的小手,“過幾日便是上元佳節,阿娘帶我們阿笛去看青州的燈會好不好?”

燈會在上京也是每年都有的,但每一年,蕭笛都是趴在王府的閣樓往下看整座上京,抑或者跑去那位女皇姑姑的皇城裏,爬上長樂閣。

開心也是有的,但從未有過如今的期待與憧憬。

蕭笛眨著葡萄般的黑眸仰頭望向玉姝,重重地點頭,玉姝繼而將眸光投向另一端的男人,眉眼都好似裹著溫婉柔情。

“阿笛,上元佳節是團圓的日子,要不要讓你爹爹也一同去呢?”

擱在桌案上的手輕蜷指尖,漫不經心地叩著桌沿,蕭笛躑躅著擡眸,對上父親那雙烏沉沉的長眸,又想起母親說得團圓二字,心底一陣酸酸脹脹的,默了數刻,才松口小聲說:

“阿娘說了算,阿笛都聽娘親的。”

玉姝眼底蘊上柔柔的笑,眉眼彎起,日光鍍了女人滿身,暖融融的,好似春日當真提前來了。

“聽見了嗎,這幾日要好好養傷,你的妻子與女兒都在等著你一起去遊湖觀燈。”

蕭淮止叩桌沿的手頓滯,空洞的心瞬時滿盈,好半晌,才沉聲應下。

他好容易才能得她原諒,與她重修舊好,無論她是否願意與他回京,眼下該處理的事,總歸是要處理的,譬如耶律明朗一事。

他到底還是沒將這些朝堂之事與她全數袒-露。

其間包括,耶律明朗實則是耶律齊在金國的私生子,也是他在這世上僅存的一絲血脈,但斬草除根,殺人時屍身必得分離,才是他一貫安心的做法,尤其是,此番玉姝遇險,若他真的晚了一步,又將重歷失去她的苦痛與磨難。

思此,男人漆冷眼底劃過一抹晦暗情緒。

接連幾日,蕭淮止都歇在偏院養傷,也順帶暗自處理此事;而院墻的另一端,蕭笛借此機會日日夜夜黏著玉姝。

僅僅一墻之隔,兩人相見卻是難上加難,偶有的幾次都是趁著蕭笛睡著之後。

蕭淮止不喜女子靠近,溫棟梁只得另令軍醫看護他,有過山洞內為他擦身的經驗後,玉姝每每瞧他,都格外注意他身上那些傷口,生怕離他太近,那些傷口又裂開,屆時留疤便算了,病情加重才是要緊。

這般來返往復,蕭淮止倚著床欄,剛撂下奏折,擡目幽幽瞥她,“過來。”

玉姝站在簾後,細眉緊蹙,認真道:“不成。”

瞧著她這般嚴肅正經的模樣,蕭淮止不由得輕哂,心中暗自磨刀,算著日子,上元節也便是明日了。

她如今倒是膽肥,知他有傷,還敢來招他。

玉姝正彎腰去拿紫檀嵌玉圓桌上的茶甌,身後便裹上一層雪松氣息,她張唇漫出一聲驚呼,後腰處已被那只熟悉的大手侵襲,一掌輕松鉗錮著她的雙腕,將人抱起徑直往回走。

瀲灩朱唇頃刻便被堵住,玉姝美目圓瞪,氣息予奪間她月退-心有些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