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清醒和昏亂的界限

熱。

昏天黑地的熱。

空氣包裹住夏安遠,密得讓他透不過氣。他蜷在地板上,渾身又像上萬只螞蟻爬似的癢,冰涼的地面被他身體的高溫烘到像在燃燒。

不知道喘了多久,他在隱約之間忽然聽到了雷一樣的砸門聲,艱難地睜開眼,只看到憧憧的燈影,空氣裏充斥著汽化的紅色熔巖。

他想撐著地板爬起來,只是一點小動作,渾身的血流和滾燙就迅速往小腹湧去,脹得他難受得要瘋掉。

砸門聲停了十多秒,又響起來,有種不死不休的勁頭。好不容易扶著墻站直,夏安遠將額頭貼在墻面,緩了好一會兒,先伸手將防盜鏈裝上,才問:“……誰?”聲音啞到他自己都聽不見,他擡高聲音問了句:“哪位?”

這下能聽見了,敲門聲跟著停下來。

“警察查房。”片刻後,門外響起一個悶重的男聲,“開門。”

警察查房。

那是得開門的。

藥物作用攪亂大腦,讓夏安遠防備不了更多,裝防盜鏈都只是出於面對潛在危險時的本能。他思考了幾秒鐘,實際上混沌遲緩,意識不清,這點思考時間全無用處,最終他還是將軟趴趴地搭上門把手,門開到防盜鏈允許的最大位置。

“警察同志,我……”

邊說邊往門外看,夏安遠嘴只張到一半。

他不知該作何反應。

但門外的人清醒理智。紀馳先看了旁邊來送房卡的人一眼,那人早在門響時自覺離開,紀馳回過頭,盯著夏安遠紅得要滴血的臉,不清明的雙眼,視線忽而又往下,看到他被胡亂扯開的領口,衣服上的褶皺,緊繃的褲襠。

目光像冰刀一樣,最終又回到夏安遠臉上。紀馳看清他頰邊帶點臟的幹涸水痕,臉色沒變,伸手將防盜鏈往上一擡,輕易就推開門進了屋。

“馳哥。”見到紀馳進來,夏安遠不由得往後退,直到貼在墻上,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淹沒了夏安遠的頭頂,他終於叫出他名字來,他不會說別的了,“……馳哥。”

噠、噠。

紀馳的皮鞋在響。

他走到夏安遠面前,胸口好像沒有起伏,只是安靜幽沉地盯著他看,看他這副只要長了眼睛就能看出他現在是個什麽情況的樣子。夏安遠嗅到了紀馳的味道,口幹舌燥更甚,他緊繃著呼吸,不敢再動,一股比一股更強勁的熱浪在卷席他,在沖潰他本就所剩無幾的防線。

半晌,紀馳沉聲問:“如果用這種方法讓你打開門的人不是我,你現在這樣子,知道會發生什麽嗎?”他手隨意一撩防盜鏈,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這東西,管用嗎?”

小腹又竄過一團火,夏安遠不受控制地哼了聲,再沒站立的力氣,整個人爛泥一樣貼著墻壁往下滑。紀馳伸手架住了他。

夏安遠眨眨眼,眼睛卻怎麽也睜不太開,視線邊緣像有透明浮遊物在緩慢飄動。紀馳手碰過的地方更熱更癢,夏安遠忍不住扭著想要避開他,那手卻將他錮得更緊。

紀馳垂眼冷淡地看著他:“夏安遠,這就是你的笨辦法?”

聞言,夏安遠渾身一抖,再擡眼,忽然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推開他——可這推拒根本軟而無力。他喘著氣,頭暈得惡心,腦子裏瞬間閃過好多東西,他不想讓紀馳誤會,他需要解釋,需要辯白。如果因為這個原因讓紀馳跟他睡了,他倆大概就真完了。

“……馳哥……”但夏安遠最終只有搖搖頭的力氣,啞著嗓子,“你走吧。”

紀馳沒有說話,手仍然貼在夏安遠隔一層布料也燙得要命的腰上。

心跳越來越快,夏安遠意識再度混沌起來,他開始跟身上的衣服艱難作鬥爭,就算紀馳架著他,也控制不住地往地上癱。“馳哥……”他沒忘記趕紀馳走,“你快走吧……”

“為什麽讓我走?”紀馳聲音越來越沉,“你知道你喝的是什麽嗎?我走了,你想讓誰來?”

夏安遠哆嗦地點點頭,又搖搖頭,其實他壓根沒聽清紀馳說的是什麽,手要往下伸,又在半途生生頓住,他不想讓紀馳見到他這樣,“馳哥……走吧,”聲音帶著哭腔,“求你了……”

一切全崩盤了,夏安遠終於失去最後一線理智,在本能驅使下繼續手上的動作,雙眼微微睜開,沒有神采,唇色竟然紅得發艷,好久也得不到紓解,他最終急切地將臉貼上紀馳的雙腿間撐起來的地方,毫無章法地反復亂蹭,唾液將臉上沾得到處都是。明明渴盼極了,可嘴上卻仍含糊不清地囁嚅著。

“走吧……”

“求你了,走吧……”

“別看我,別看我馳哥……”

突然,紀馳拖著夏安遠往浴室走,力氣大得駭人。他把他推進浴缸,冷水隨即劈頭蓋臉澆下來。

紀馳面無表情地拿著花灑:“這會兒是不是隨便進來一個人,你都會對他張開腿搖屁股,”他說,“夏安遠,整個房間都是你發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