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紙婚

◎一切所謂的命數,才剛剛拉開序幕◎

於祗其實很少來酒吧。

一則是工作忙,加夜班的時候不算少,有這空閑不如補補覺;二則,家裏管得太嚴,明大小姐不許她來,說這不是什麽正經地方。和於家二十多年來苦心孤詣為她打造的端淑名聲不大相符。

其實這屬實是杞人憂天了。她身邊的就沒一個正經人,包括於祗自己,還怕來什麽不正經的地方?

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擅長蹦迪。

好歹也是從小在高雅的芭蕾舞調子中熏陶起來的。

於祗讓孟聽換了首舒緩一些的曲子,就開始在舞池中間扭了起來,一張小臉在酒精的作用下益發清艷。

妖媚是生來就長在骨子裏的。

江聽白坐在卡座中央,看著他這位號稱京城賢惠標杆的太太,臉上紅雲未褪地作樂,有些片面地在腦子裏下了這麽個結論。

於祗就是這一類的翹楚。

面上裝得挺像那麽回事兒,可略一失神,把控不住了,那股子淒絕就再難藏得住。

就像他們的新婚夜,叫他一夢便兩三年。

他今天上午才剛到北京,一眾哥們兒給他大擺排場接風掃塵,從下午一直喝到了現在。

江聽白本來想提前結束早點回去,去看看那個三年來對他不聞不問的好太太,他不在時都過上了什麽神仙日子。

每月一次的電話,一定是江聽白先打,於祗找理由先掛;給她發的微信,別人都是秒回,只有她是輪回。

他想聽她多說兩句話,還得掐著於祗在江家小坐的機會,當著他親父母的面兒,她才能軟著聲調把這通電話講完。

沒想到在這兒就碰上了,還是這麽個別致的場面。

他剛準備起身,就看見於祗對著個,看起來毛就還沒長齊的小男孩,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於祗半靠在吧台上,語調輕浮地,“喲,弟弟挺會扭啊。”

江聽白:“......”

今天是孟聽的場子開張,能拿到首張邀請函的都是有些來頭的人,連這個小弟弟也不例外。

他看著於祗,就像撞見個惹不起的大麻煩一樣,畏縮著退了兩步,“我、我在微博上,看過姐姐和江家獨子的照片,他是你什麽人?”

於祲這時走了過來,他也準備聽聽他妹妹的答案,“我賭她會說不認識。”

江聽白哂笑了聲,“八成會說是仇人。”

“......不至於。”

但於祗朝那個小男生,香靨凝羞地笑了一下,“別怕,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的夫妻關系,別怕。”

這把渾如鶯囀的嗓音溢出來。

那男生倒真不怕了,他也想看看能嫁給江公子的到底是什麽樣的美人?他壯起膽子要挨她,“姐姐看起來像是喝多了,要不我......”

“要不你走開?”

伴隨著一道清冽的男聲響起。

小男生也跌了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上,他擡眼看清了江聽白後,連聲道完歉走了。

於祗到這會兒才肯承認她今天喝得有點多了。

因為她眼前人影幢幢,驟然出現了好幾個江聽白,但無一例外地冷清著眉眼,就跟從前教訓她時一樣。

她已經走不了直線,扶著吧台歪歪扭扭地朝她親哥的方向慢慢挪過去,跟國際超模走台步似的,於祲眼看著她越過自己,搓粉團朱、又有些不懷好意地挽上了江聽白的胳膊。

於祲:“?”

過了三年她終於想通了?

江聽白:“?”

我太太要對我上手段了?

於祲直起眼睛地盯著他妹妹,看她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但是很快,於祗就在眾目睽睽下,沖江聽白勾了勾手,示意他把頭低下來些。

江聽白很配合地躬了躬身,於祗附在他耳邊神秘地說,“哥,真大白天活見鬼,我看見江聽白了。”

江聽白:“......”

首先,現在是晚上。

於祲:“……”

其次,你哥在這兒。

於祗再一個定神,才看清她哥全須全尾地站在她面前,這裏壓根也沒有什麽江聽白的影子,她又傻笑了下,“晃眼了,江聽白才不會來這種地兒,他不需要小姑娘,他每天簽合同就能高.潮,對吧哥?”

江聽白:“......”

於祲:“......”

空氣凝固了有一分半鐘。

於祗像是又反應過來一件頂重要的事情,她指著她哥說,“不對,你是我哥的話,那這個又是......”

她邊說邊擡頭去看她挽著的那只手臂的主人。

江聽白也垂目低眉地去瞧她,眼神有股劍在匣中的待發感,“這個有沒有可能是你老公呢?”

但於祗擺手笑了笑,“不許你擡高自己,我老公可比你帥多了。”

一晚上就聽了這麽一句舒坦話,江聽白神色松了松,正要把於祗帶上車回家的時候,又聽見她說,“但他整天一副死德行。”